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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针会令人精神好些，副作用是汗出如浆。艾玉棠在丈夫的后背和内衣之间塞上一条干毛巾。她还清楚记得再晖小时候玩了一头一身的汗，就用这个方法吸汗，避免感冒。自从雷志恒入院以来，艾玉棠变得非常饶舌，常常招致雷暖容不耐烦，今天她却觉得母亲的喋喋不休很亲切。

  我们才是一家人，她想。

  雷志恒情绪很好，由雷再晖接力，和他讨论闻内容：&1dquo;云泽稀土的私有化从表面上来看是普通的金融操作，实际上却暗示了格陵有色的垄断行为，五年之内，政府必有动作。”

  雷志恒点点头：&1dquo;考虑到特换届，时间可能还会长一点儿。”

  雷再晖细想了一会儿说：&1dquo;我竟没注意今届特——你怎么了？”

  雷暖容直愣愣地盯着他，突然冒出一句：&1dquo;哥，你那只蓝色眼睛视力如何？我记得你以前戴眼镜矫正弱视。”

  雷再晖平心静气：&1dquo;我视力很好，从未戴过眼镜。”

  &1dquo;不可能！”

  艾玉棠忽想起一事，打断道：&1dquo;我竟然忘记了，这是缪钟联姻的请柬。”

  她拿出一封烫金红帖给丈夫。雷志恒随意一翻，又递给儿子：&1dquo;你看娘的名字。”

  那娘的名字引起了雷再晖的注意：&1dquo;不，有初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1dquo;那就好。”

  恰好钟有初推门进来：&1dquo;不好意思，我在护士站看她们如何使用体温计。”

  雷再晖道：&1dquo;你不会用体温计？”

  &1dquo;不是不会用，只是不会看度数。”钟有初道，&1dquo;她们不说我还不知道，原来除了阿司匹林能镇痛之外，还有一种副作用更小的栓剂。”

  她竟能和护士打成一片，在医院里找到乐。气氛本是一片祥和，偏偏低头看手机的雷暖容重重地哼了一声，蹦出了&1dquo;白痴”两个字。

  雷再晖对钟有初柔声道：&1dquo;我给你拿了一支息敏药膏。”

  他还记得她脸颊过敏。雷志恒对妻子使了个眼色。艾玉棠起身，从立柜中拿出一个梨木盒子：&1dquo;钟小姐，请你打开来。”

  钟有初恐怕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双手没有立刻伸出去。倒是雷再晖一看见便已经明白，接过来打开，原来是纯白色的垫子上放着一颗桂圆大小的琉璃，旁边还放着一柄放大镜。

  &1dquo;钟小姐，不用这么见外，拿出来看看。”

  钟有初依言将琉璃珠拈出来，对住灯光。就连艾玉棠也不由得叹了一声，女孩子玉白的手指衬着琉璃，好像那颜色随时随地都会流淌下来。

  &1dquo;你看到了什么？”雷志恒问她。他最爱收集古法正统的琉璃，但鲜少与外人分享。

  这枚琉璃乍一看只是格外剔透，再细看蓝绿之间就有了海洋和大6的轮廓，精妙绝伦：&1dquo;啊，一颗微型地球。”

  &1dquo;我请地理学家研究过，各洲各洋的比例和形状，都是极精确的。你仔细看蓝色与绿色交界处，是大6架。一万件里面能烧出这么一件来，真是很难得，算不算巧夺天工呢，钟小姐？”

  钟有初极度为它着迷：&1dquo;真的很漂亮！再晖，你的眼睛就是这种蓝色。”

  雷暖容嗤道：&1dquo;在钟小姐眼里，恐怕嫌它太小啦，一般人都觉得，琉璃是越大越好。”

  雷再晖没理她煞风景的插话，对钟有初道：&1dquo;这是我第一次建模竞赛得奖时父亲给我的礼物。他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把它当做地球仪来用。”

  钟有初把放大镜举到眼前：&1dquo;你用这个看？”

  她的眼睛被滑稽放大，一闪一闪，恪尽职守，为这病房带来重重生机。

  雷再晖笑着回答：&1dquo;是，我用这个看。你喜欢吗？”

  &1dquo;喜欢。”

  雷志恒附耳对妻子说了句什么，艾玉棠点点头，将琉璃重又收了起来。他们又陪着父亲说了一会儿话，雷志恒到真的倦极了才肯躺下去：&1dquo;有初啊，明天一定要再来看我这个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