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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大赛（第2页）

“谢谢你。”

这次重启之后，依依感觉有点怪怪的，感觉像变了一个人。不对，这样说不准确，就是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其实，说“怪”，其实是正常，就是现在依依说话太像一个正常的人工智能软件了，而不是之前让人分不清是人还是人工智能的感觉。有时，她的语气中还隐约带着几分羞怯。像“谢谢你”这样的字眼，我还是头一次听她说起过。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依依变化的原委，智能终端响了起来——原来是我设置的提醒功能，明天就是我和加加两周年纪念日了。

这可是大事！一周年的时候因为我没有好好准备，加加气的直哆嗦，哭闹了一晚上，好几天都

没理我，没和我说一句话，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重归于好。加加还常常把这事翻出来说，真是苦不堪言。我现在这个样子，更不能搞砸了。我调整心态，强打精神，琢磨怎样能给加加一个满意的纪念日。

加加上大学的时候，打扮非常简朴，所以清纯无比。靓丽的容貌加上纯朴的装扮给我造成了巨大的杀伤。后来，我发现，加加朴素并不是因为加加不喜欢打扮，而且因为家里条件不允许只能朴素。实际上她对生活品质要求很高。我努力工作的一部分动力，也是为了满足加加的这些需求，只不过我能力有限。我想起依依喜欢吃海鲜，但因为经济条件，我很少请她吃这些上档次的饭菜。我想这次我亲手给她做一些，更能体现诚意。

我在万联网上订购了一只小个帝王蟹、一条红鲷鱼、一些牛排和一瓶红酒，也买了一些迷迭香、罗勒等我以前并不熟悉的调料。我让依依教给我烹饪方法。她可以在我做菜的时候，“手把手”地指导我，这样这些饭菜的味道虽然不会完美无缺，但是也不会太离谱。

当天，我和老肖请了半天假，中午就回到了家里，开始做准备。我怀着极强的仪式感开始了操作，也在准备结束后充满了期待。看着这五颜六色的料理，形态各异的造型，非常有成就感。

加加回到家后，这个意外惊喜点燃了她的情绪，看

到我准备的这些食物，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说，今天忙了一天，一身臭汗，急急忙忙地去洗个澡。生食和料汁早已准备好了，我趁她洗澡的时间蒸了帝王蟹，煎了牛排。加加洗完澡后，从浴室里出来，披着浴巾、戴着浴帽，没有完全包裹住的部分发丝偶尔滴着水珠，一副憨憨的笑容。这笑容我在什么时候见过，对，那是我们刚在一起不久，有一段时间她学英语，练习咬舌音，常常笨得发不出。要不就是没有咬到舌头，要不就是舌头伸出来太多气路被堵死发不出来，她就会憨憨地笑起来。就是个笑容。

食材是上等的，用最朴素的烹饪方法。食物鲜嫩多汁，入口即化，加加赞不绝口，情绪大好。我看着她，感觉幸福极了。他也在我的注视下，享受着幸福。不过，吃着吃着，加加眼里泛起了泪花。我看到加加这样，有点慌了，连忙把一直胳膊搭在她的背上，说：

“加加，对不起，让你受苦了，我一定努力挣钱，让你过上好日子。我是抠门，但也是为了将来攒钱。”

她没有回答，哭得更伤心了。我安慰她，为她擦去腮边饱满的泪珠，亲吻她的脸颊。她渐渐从悲伤的情绪中摆脱出来。我们不知不觉扭在了一起，房间里的灯光开始变得昏暗，像是白葡萄酒的暧昧颜色，室温开始无限升高，让我们微微出汗，在灯光下反射出光泽。

我

们筋疲力尽地抱在一起，我看着她平坦的小腹。她对我说：

“周末我和姐妹出去一趟。”

“出去？去哪儿？”

“去老爷山。”

“爬山啊？都有谁？”之前没有感觉到冷，突然感觉空气和皮肤的接触面有了丝丝凉意，我给依依和自己盖上了蚕丝被。

“还能有谁？”加加大大咧咧地说，拿出智能终端看，“珊珊、丝丝呗。”

“那我呢？”我看着加加问。她的刘海粘在额头上，和我们当初在操场相遇时一模一样。

她突然感觉好笑似地转过头，捏着我的脸说：“嗨，你一个大小伙子想干啥不行啊？”

“我想和你们一块去。”

“姐妹一块去，你去多不方便啊。”

我非常不爽。我想说我们俩也很久没有出去玩了，可是不想让自己听起来像个怨妇一样，就只说：“那拍点照片回来让我看看。”

加加没有说话，下床去了卫生间。

这时，我听见门外楼道里有敲门的声音。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敲我们家的门，后来才知道是对门。门开了双方在说着什么，一会门又关上了。旋即，有人开始擂我们家的房门。我从床上弹起来，赶紧把衣服穿上，急急忙忙去开门。

这急促的擂门声，让我听出了捉奸在床的意味。忙说来了，来了。

我清了清嗓子，打开门，迎面一个警察，一个居委会的工作人员。居委会的小伙子30多岁，高个子，白净脸；那个警察4

0岁左右，脸色黝黑，有点像包了浆的核桃。

“我们是网络安全宣传，给您这个宣传单。”小伙子递过来一张纸。

黑脸警察晃了晃工作证，说：“你们家人工智能设备有没有什么异常现象？”

“没有。”我脱口而出，眼睛因撒谎不自觉地看了看地面。我明知道依依不是太正常，可是我还是回答“没有”。

“看你戴个眼镜，应该明白，我不用费那么多话了。人工智能突破阈值成为超级智能的事知道吧？什么后果你也应该清楚。最近上头要加强检查，线上线下都要查，如果什么情况立即报警。比方说，你们家的人工智能突然非常聪明，或者是不听从你的指令，如果这些情况请第一时间和警方联系，隐瞒不报同样是违法行为知道吗？”

说着黑脸警察递给我一张名片：“有情况打这个电话”。我像犯错了的孩子一样“哦”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他们两个就离开了。

我关上门，加加从浴室里出来了，问：“谁啊？我都没敢出来。”

“警察。”

加加吃了一惊：“警察？什么事？”

“调查人工智能有没有异常反应。”

“有什么异常反应？”

“特别聪明，或者不听话了，说是有可能突破阈值。”

“听不懂。”

“总之就是人工智能如果强了，就会有危险吧。”

“能有什么危险？”

“统治人类？不知道。”我一边说，眼睛一边望向

放智能终端的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