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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翊有些不安，看着他的眼睛，笨拙地说：&ldo;生病，没办法的。&rdo;&ldo;我知道，我没怪你。&rdo;&ldo;嗯，&rdo;林翊点点头，垂下眼睑，睫毛颤动，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ldo;快点好起来，&rdo;黎承睿看着他，柔声说，&ldo;以后发生这种事，第一时间告诉我，知不知道？&rdo;&ldo;可是会吓到你，&rdo;林翊小声说，&ldo;身体好的人，会讨厌身体差的。&rdo;&ldo;我不会。&rdo;黎承睿听出他的话外之意，这个孩子反应迟钝，但并不是不敏感，他心疼地摩挲少年的手，说&ldo;真正关心你的人，不会因为你的身体状况跟人不一样而嫌弃你，反而会因为你沉默而感到不被你信任，懂吗？&rdo;&ldo;不是很懂，&rdo;林翊摇摇头，诚实地问，&ldo;可你又不是医生，并不能帮到我，为什么还要第一时间跟你讲？&rdo;黎承睿微微笑了，摇头说：&ldo;不是这么理解的，你生病的时候，有没有人在你身边关心你，你需不需要有人陪着，这对你对别人，都有意义。&rdo;林翊沉默了，他的眼眸沉静清澈，宛若倒影着蓝天白云的一汪清泉，他似乎在思考黎承睿说的话，可又似乎思绪已经飘到不知名的远方。黎承睿被他看着，那种这明明是个孩子，可为什么却有老人眼神的想法又冒了出来，他摇摇头，轻咳了一声问：&ldo;我说得不对吗？你让妈咪给我打电话，难道不是想见我？&rdo;&ldo;嗯，&rdo;林翊诚实地点头，&ldo;我不想一个人。&rdo;黎承睿有些困惑，这是少年第一次清晰表达自己的情绪，他忍不住问：&ldo;怎么啦？&rdo;林翊皱眉，仔细寻找适合自己表达的语言，费劲地说：&ldo;这一次，晕倒，觉得好像死了一样。&rdo;黎承睿握紧他的手。&ldo;我看到了长长隧道，尽头有光，站着阿凌，睿哥，&rdo;林翊的声音平静得令黎承睿发毛，他就用这种叙述别人故事的口气，淡漠地说，&ldo;我看到死掉了的阿凌。&rdo;黎承睿越听越心惊，却没有打断他，只是温柔问道：&ldo;阿凌是谁？&rdo;&ldo;我那个旧同学，哦，送我手表的，他早几年就死了，死的前一天，明明之前还跟我约了一起做功课，转个身，他就吊脖子死掉了。&rdo;林翊认真而困惑地问，&ldo;睿哥，我其实一直想不通的，为什么阿凌要孤零零一个人去死？这种事一点也不好玩，为什么他会喜欢？&rdo;黎承睿听得心下恻然，他叹息一声，不由分手侧身坐到少年床头，伸出手把他圈入自己怀中，抚摸他的背脊无声地安慰。&ldo;他死后足足有两年，都不给我托梦，明明说要做足一辈子的好兄弟，骗人的。&rdo;林翊自顾自地讲下去，&ldo;前天晚上我晕了，我才看到他，他对着我笑，还问我要不要一起走，他的样子就好像从前那样，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打机，要不要放学后去听他弹钢琴。&rdo;&ldo;阿凌好聪明的，&rdo;林翊靠在黎承睿胸膛上自顾自轻声说，&ldo;琴弹得好好，功课也好好，妈咪说过，我要有他一半聪明她就要去宝莲寺酬神了。睿哥，你说我们这么久没见，阿凌会不会学了好多，我这下拍马都赶不上他了……&rdo;&ldo;不要说了！&rdo;黎承睿打断他，&ldo;让你那个死鬼同学一边去，没我的批准，你不准跟他一起走，哪也不准去！&rdo;&ldo;哦。&rdo;林翊闷闷地应了一声，把头埋在他怀里，忽然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ldo;睿哥，你会笑我么？这件事，我都不敢告诉妈咪。&rdo;&ldo;不会笑。&rdo;黎承睿抱紧他，&ldo;不告诉你妈咪是对的，女人家胆子小，无谓让她担心。&rdo;&ldo;我也这么觉得。&rdo;林翊点点头表示同意，像要讨好他一般，又小声补充了一句说，&ldo;其实，我没答应阿凌的。&rdo;&ldo;你做得很对，乖。&rdo;黎承睿微微笑了，&ldo;别胡思乱想，你看到的只是幻觉，你一定会健健康康，长命百岁。&rdo;&ldo;我没别的人好说，可憋在心里好难过，&rdo;林翊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询问，&ldo;睿哥，你陪我好不好？&rdo;他说得理所当然，完全没意识到这句话给黎承睿带来怎样强烈的效果，刹那间黎承睿的心跳控制不住地加快，他呆了五秒钟，难以置信地盯着林翊，张开嘴答应他，想说自己会陪他一辈子，可他发现自己此时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辈子太长，他的男孩还这么年轻，他不懂一辈子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