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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思思被转走注意,茫然扭头。
她家角儿就停在车旁,说话时侧着身望过来。一袭手绢扎起的长发瀑得缎子似的,眼神袅袅,似笑未笑,清而不寒。
“今晚的晚餐,冉家订下的餐厅是哪一家?”
白思思猝不及防被牵走了魂儿,下意识答了:“拉斯什么菲尔的,可长一串外文名,我没记全。”
“嗯。”
“哎我刚刚说什么来着……”
“上车吗?”
“哦,哦好。”
“Lancegonfair?”
黑底烫金的请柬被合上。
从一堆代办文件中间飞出来,它顺着大得能躺人的办公桌滑了一段,才落到地上。
始作俑者没抬眼,声音懒倦:“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待办里放,不如以后行政助理部的外卖,也让我给他们点。”
程仞捡起请柬,扶了扶眼镜,淡定接道:“这家的外卖,助理部的人恐怕点不起——北城第一的法式西餐厅,是虞瑶小姐专程送来的邀请函。”
“虞瑶?”
文件上钢笔尖停下。
不等程仞接话,办公桌后的黑发卷毛疯子拽松了衬衫领带,懒洋洋地耷下眼:“不认识,扔了。”
“年前您听过她的黄梅戏。”
“吱——”
钢笔尖劈了个叉,墨汁晕开浓重的一滴。
那张美人脸上的懒散淡掉了,像洗褪色的画布,又在下一秒就在眉宇间积郁起山雨欲来的阴沉感。
唐亦慢慢掀了眼。
“‘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程仞犹豫了。他难得像此刻,不确定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但话已至此,拨回去也不可能。
程仞低了低头:“是她。”
“……”
唐亦扔下钢笔,靠进真皮椅里。
他按捺地垂着眼,撑在侧的左手神经抽搐似的颤了下,最后还是屈指,按上颈前的血红色刺青。
藏在微卷黑发下的眸子里翻起黑云欲雨似的阴沉。
程仞以为唐亦又要疯——毕竟年前就因为这一句戏词而砸了一整个戏院剧场的惊人声势还历历在目——可竟然没有。
奇迹般的,疯子自己给自己压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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