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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池到底还是容池,说到最后的时候,语气已经回到了平时温柔却不容拒绝的强势,温晚却一下子就怔住了——她分明就从那话里微微的颤抖中听出了他的紧张。
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对这个人这么了解了呢?连他声音里那么细微的区别她都能够毫不费力地辨别出来。
他这一次没有说谎,他在害怕,她能够感觉得到。她的脸正贴着他的胸口,他向来稳健有力的心跳这时候听起来却有些急促,就连身体也有些僵硬。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狼狈的容池——紧张、不安、忐忑、害怕……这些她曾经以为永远都和他无关的字眼,现在正一样不差地全部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等待审判的时间总是漫长得让人难以忍受,容池低着头一瞬不瞬地盯着怀里的温晚,她始终沉默着,既不点头也不摇头,让容池一颗心被高高地悬在了半空中,却偏偏还是一个字都不敢催促。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没想过要分手。”
容池的眼睛顿时就是一亮,高悬着半天的心终于一下子回到了平地,低头刚想说什么,就见温晚抬眼对自己摇了摇头,立时识趣地闭上了嘴,安分地听温晚说下去。
“我只是很害怕,”温晚收回视线,又低下头抱着杯子,声音很轻,却是意外地坦白,“我突然间就觉得……我好像根本就不了解你,你的心思埋得那么深,我却总是傻得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心思深,”容池苦笑,“根本就是个进退两难的二货!”
温晚原本还有些伤感的心情被他那一句“二货”一下子就破坏了,这个词配上容池这个人,怎么看怎么违和,温晚终于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来。这一笑,倒是让容池也松了口气,动作也不像之前那么僵硬了,低头去蹭温晚的脸,在感觉到微微的湿意时动作顿了顿,然后伸手,掰过她的脸和自己对视,果然就看见她一双眼睛早就已经是通红,满是雾气。
“对不起。”男人轻声呢喃着吻上她的眼睛——有些咸涩的味道,让他的心一下子就揪得生疼。
温晚下意识地闭上了眼,死死地揪着容池的衣襟,明明刚才还可以忍住的,可是现在,忽然就一下子失了控,眼泪根本就止也止不住,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掉,温晚咬住嘴唇努力地让自己不哭出声来,可那人却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柔软温热的唇带着些微的痒意,一点一点地下移,终于覆上了自己的唇,温柔却强势地顶开了自己的牙关……
“晚晚,还生气么?”容池放开她,抽了纸巾小心地擦干温晚脸上的眼泪,低着头凑过去问。
温晚沉默了一会儿,略有些犹豫,却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
虽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虽然知道他对自己的感情只会比自己想象中的更深,虽然好像自己心底的胆怯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消退了一些……虽然有那么多的虽然,但是被瞒了这么久,要说这样就完完全全地消气,那也是不可能的。
“我姐已经狠狠地骂过我了,”大概是温晚的态度让容池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慢慢地似乎开始恢复到了平时的戏谑,腆着脸凑过去蹭她,语气里带着些讨好和委屈,“她替你出过气了。”
“容姐骂你了?”温晚惊讶地扭头看他,容清有多宠这个弟弟她也是亲眼见过的,居然……会因为自己而骂他?
“对啊,”容池叹气,伸手接过她的杯子给她重新倒了杯热水递过去,低头蹭着她的颈侧,“我姐对你都快比对我好了,晚晚,我吃醋。”
“喂!”温晚简直就要被他气笑了,扭过头瞪他,“老板,撒娇卖萌是犯规的!”
容池笑,却并没有再说话,只是就这么静静地抱着她,任由心底那股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满足感一点一点弥漫开来。两人冷战了将近三天,气氛终于第一次又回到了从前的温馨。温晚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骨气,之前明明那么生气,现在被这人撒了个娇、哄了一哄,原本以为坚固的防线好像一下子就崩塌了,就好像……之前在意的那些事,都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根本就不值一提。
无关紧要吗?温晚抿唇,想起莫瑜的话,偷偷地用余光去看容池——他的眼下有着明显的青色,眉宇之间满是疲惫,却又隐隐透出些讨好和满足来……如果,是和这个男人的认真紧张相比,那么她想,她大概是愿意为了他而放开的,说到底,事情变成这个样子,他有错,她又何尝真的没有半点原因?更何况,期间占了决定性作用的其实都是巧合。
她所有的那些害怕,其实也不过就是因为没有信心、没有勇气,而这个男人,却用自己的认真和害怕,给了她信心、给了她勇气。
“晚晚,晚上我做个清蒸鲈鱼好不好?”容池接着蹭她。
温晚低头,垂着眸沉默。
“再做个排骨?”容池心里微有些没底,试探性又地加了一句。
沉默,还是沉默。
“炖个鸡汤?前几天我看见蟹也挺壮的,买几只?”男人更加紧张。
“成交!”温晚终于满意地抬头,恶狠狠地瞪他,眼里却分明有得逞的狡黠闪过,“不准有下次了,听到没有!”
“好。”
☆、
容池又出差了,温晚一个人在家咬着勺子看着容池临走前塞进自家冰箱里的饭菜发呆,正琢磨着吃哪个好,然后就接到了沐风的电话。
“所以说下周你就要跟叶砚回去见家长了?”川菜馆里,温晚一边满头大汗地吃着菜,一边斜眼看坐在对面纠结得一塌糊涂的沐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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