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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晚上在我睡著以後会进来看我。用他的话说是欣赏我睡梦里的丑态。我觉得真没意义。我有什麽样子他没见过。我们曾经那麽熟悉。我紧张的时候会说梦话,咬指甲,有时候像小孩子一样抽泣,这些习惯还是他以前在隔天早上笑著告诉我的。为什麽又要特意半夜起来坐在我床边看呢,难道我老了,真的就会如他所愿的比以前丑恶得多?我终於还是又梦到他了。梦到在x城海边的那座大桥上,没有行人,只有车辆飞驰著从身边呼啸而过,夜幕很重,天上有一点星星,我们面对面抱在一起,脚下是平静的大海。他那麽高大,一伸手就轻易把我搂进怀里,头顶著他的下巴,鼻子被压在他坚实的胸脯上,有点痛,感觉很温暖。&ldo;好象全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呢,&rdo;他说,&ldo;现在发誓吧,发誓永远都要留在我身边。&rdo;&ldo;万一是你赶我走呢?&rdo;我开玩笑。&ldo;那你也不能走。&rdo;&ldo;喂,你不讲理……&rdo;&ldo;好还是不好?&rdo;&ldo;好。&rdo;也许只要是这个人的要求,再无理我也会接受。&ldo;你要是跑了,我会不择手段把你抓回来。&rdo;&ldo;恩。&rdo;&ldo;把你锁起来,打断你的腿,让你再也跑不掉。&rdo;脸贴得那麽近,他的表情几乎要烙在我视网膜里。&ldo;就算你恨我我也会那麽做,明白吗?&rdo;那又有什麽关系,我知道你是因为爱我。想紧紧抓住他的时候突然惊醒了,茫然的视线对上上方一张梦里出现过的脸。&ldo;你做了什麽美梦了?&rdo;他嗤笑,&ldo;连梦话都说得那麽有趣?&rdo;我闭上眼睛别过头去,半边脸藏在枕头里,偷偷把做梦的时候流出来的一滴眼泪蹭掉。&ldo;对了,想到有样好东西要给你,都差点忘了。&rdo;一张光碟丢到我面前,玩味我困惑的表情,然後又补上一句,&ldo;这可是你主演的。&rdo;我蓦然瞪得要爆裂一般的眼睛似乎让他觉得很愉快,坐下来继续微笑:&ldo;效果很不错,你要不要看看……当然,我不会让外人欣赏,你大可以放心。&rdo;我僵硬的表情稍微放松,他笑笑地补充:&ldo;只不过寄了一张给卓文扬,你没什麽意见吧?&rdo;他若无其事地看著我霍然站起来,抖著嘴唇说不出话的样子,就像看见什麽有趣的东西一般笑出来:&ldo;干嘛那麽激动,分给他一张那是再应该不过的事了,一个是他敬爱的爸爸,一个是他亲爱的心上人,怎麽能不让他看看。&rdo;……&ldo;怎麽,那麽吃惊?你不知道吗?&rdo;他同情地摇摇头,&ldo;都跟你说了不要激动……你看,摔倒了吧?而且他现早已经看过了,你现在就算冲回去又有什麽用?&rdo;接下来的几天他没有再理会我,让我独自一个人做我的惊弓之鸟,听见手机铃声就会条件反射地惊跳起来,害怕是文扬。文扬终於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正在发烧。奇怪陆风居然替我叫医生,我还以为他根本不会理会我,或者根本就不会发现我在生病。他忙著和那麽多人周旋,对我不屑一顾,从我面前走过的时候连眼睛都不会斜一下。一手拖著吊瓶,一手忙乱地把手机贴到耳边。&ldo;爸爸。&rdo;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ldo;文扬,我不是……&rdo;我惶惶然地想做一点徒劳的辩解。&ldo;我知道。&rdo;他大大喘了一口气,&ldo;我知道你不是。不关你的事……是不是?&rdo;我颤抖地抓著电话。沈默了很久,他才轻轻说:&ldo;我相信你,爸爸。&rdo;我都不敢相信会有这麽宽宏大量的判决,怔怔抓著电话几乎要掉下眼泪来。&ldo;怎麽,卓文扬来找你了?&rdo;不知什麽时候站在门口的男人伸展一下修长的肢体,微笑。文扬无条件的信任让我觉得又慢慢有了勇气:&ldo;他没有怪我。&rdo;&ldo;哦?&rdo;陆风挑高一边眉毛,似笑非笑地。&ldo;他相信我。&rdo;唐突地又补充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ldo;是吗?恭喜你啊,你儿子把你想得那麽高贵,&rdo;陆风还是那麽似笑非笑的表情,若有所思地打量著我,&ldo;这麽快就精神起来了?他一句话比什麽药都来得见效啊,看来你很在乎自己好爸爸的形象嘛。&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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