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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酒结束,抓周环节,当年还是乳齿小儿的戚羡云被抱到已经清理干净的主桌上,桌上摆了一堆小玩意儿,只有正中央有个卜算的罗盘。
小孩儿模样俊俏,惹人喜爱,周围人逗他,要他自己去桌上抓周,戚羡云的母亲更是伸了手指向桌中央的罗盘。
但其实谁也没指望戚羡云会真过去抓,对这么小的孩子,没人报以不切实际的期待。
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的,还在桌上原地爬的戚羡云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走向了桌中央,在众宾客和家人的惊呼中,准确无语地弯腰蹲下,一把抓住了罗盘!
这当真是天降大喜,抓住了罗盘的戚羡云受到了无数的称赞和掌声,小孩儿顶着纯真的面孔却是什么都不懂,只是拿着罗盘坐在桌上咯咯咯直笑,抓周抓道罗盘的消息如同浪卷着鱼,一翻又一翻,很快,厅内挤满了来观摩的宾客。
戚家老爷子的脸都笑开了花,然而当时带着左无惧来参加周岁宴的左父却没有笑,他沉默地望着桌中央的戚羡云,眉头缓缓拧了起来——因为他在戚羡云的身上看到了许多的丝线,那些线很细很细,也不是寻常的物件,恐怕肉眼是不能看到的,而就是这些线,无形中黏在小孩儿的手脚四肢上,不久前,也就是这些钱牵着戚家这位小少爷朝桌子中央走了过去,那感觉,就好像一只被操控的活人木偶。
“我父亲当时虽然见了,但也懒得多管,主要他实在瞧不上你们这暴发户一样忽然在这20年里发迹起来的戚家,吃完就带着我走了。”
说完,左满贯看着对面的戚羡云,展颜一笑:“所以,你刚刚问我怎么证明我是岐村左家人呢,那我就告诉你,就凭我知道,你根本不是什么能耐的七少,不过就是个站在人前的傀儡而已,当年有人操控你抓住了罗盘,而现在,那个操控你的人,依旧在你身边,你还是傀儡……”
“够了!”红酒杯摔碎在地,戚羡云拧眉怒目站了起来,对着左满贯喝道,“一派胡言!”
左满贯耸肩抬眼:“既然我胡说八道,你这么生气干什么?”
戚羡云却是梗着脖子涨红了脸,沉默无言地端起茶几上一套茶具摔在了地上,言行之间哪里还有刚刚在江南大院的沉稳和雍容,全然变成了一个焦躁、乱甩东西的暴力狂。
他摔完了东西,扬长而去,沙发这边的铃精和左满贯同时听到门口有人叫他:“七少,你……”
“滚!”
不久,客厅的门被合上,只剩下了左满贯和铃精。
铃精早已提前看过这间屋子,发现没有监控,便当即问左满贯:“他这么暴怒,是真的被你忽悠对了?你别告诉我,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左满贯点头:“的确都是真的,只是我起先没想起我爸早年和我提的这件事,说起来,我爸早些时候就对戚家有质疑,说他们崛起的很有问题,没有几代的积累,怎么会有望族?哪家名门望族是突然崛起的?”
铃精想起刚刚左满贯说的黏在戚羡云身上的丝线,不解道:“难道戚家背后还有其他人?”
左满贯翘起了二郎腿:“难说。”
而这个时候,刚刚走捷径来到山上大宅的盛连,从脑袋到脚底板都裹着轮回河,隐形人似的,堂而皇之地走进了大宅。
大宅里此刻灯火通明,却没有什么人,地方大,迷宫似的,但披在身上的轮回河一角却扭出一个狗头的形状,带路似的,飘在盛连脚下。
盛连便跟着走,不多时,他穿过又一处院子,走进了一个大厅,这一次这个客厅里有人,虽然只有一个人,但盛连一眼认出了那人,正是戚羡云。
不复之前在江南大院的沉稳与贵公子的气质,此刻的戚羡云领口松着,额发散乱,手里握着一个酒杯,前襟沾了酒渍,正靠在沙发上仰头大灌。
盛连心里咦了一声,悄然走过去。
戚羡云看不见也感知不到,侧躺在沙发上灌酒,一副心情郁闷、不醉不罢休的颓废样。
说实话,看得盛连手痒。
这顶着季九幽那盛世美颜的面孔,能不能干点赏心悦目的好事儿啊,客厅里不是有钢琴吗,你哪怕倒杯红酒弹弹琴让人欣赏欣赏也是好的啊,结果这副醉酒的颓样,简直白瞎了这么好的脸。
这时候,戚羡云还露出酒态,自顾自地晃着酒杯说了起来:“对,是,我就是傀儡,他么的,我连博览会都办不好,我他么就是废物!”
这忽然间的自暴自弃,也是看了叫人无语。
而这个时候,厅外的院子里忽然传来脚步声,盛连下意识避让开,可抬眸一看,却见两个都画了妆的面容妖气的年轻男人人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直奔沙发这边的戚羡云。
一个道:“七少,你这趟下山怎么回来这么快啊。”
另一个撒娇:“人家也想下山么,都不带人家。”
然后左右夹击,在沙发上团团围住了戚羡云,软骨头似的,都往那位少爷身上靠去,戚羡云当即不复刚刚的愁容,带着醉意笑着左右搂住了两边的年轻男人,一人脸上亲了一口,还道:“下山当然是去办正事的。”
刚刚撒娇的男人立刻在戚羡云胸口画圈圈:“又是那姓王的?”
另外一人不甘落后似的,跟着附和:“那姓王的真讨厌啊,不就是个老师吗,总是对咱们七少颐指气使的,如果没有戚家,那姓王的还能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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