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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节：我绝不会让你自杀的

  &1dquo;不行，莱姆，你不能这么做。”

  伯格看上去有些紧张。莱姆原以为，凭他干这一行这么多年的阅历，像这样的突状况应该见多了才是。对伯格而言，他最大的麻烦不是那些想死的人，而是那些想让所有人都活下去的人。

  汤玛士还在用力敲门。

  &1dquo;汤玛士，”莱姆喊道：&1dquo;这里没事，你不用管我们。”然后，他又对莎克丝说：&1dquo;我们两个刚才已经说过再会了，破坏这种完美的道别真是太糟糕了。”

  &1dquo;你不能这么做。”

  是谁走漏了消息？可能是彼得?泰勒。泰勒医生一定猜到他和汤玛士在说谎。

  莱姆看见莎克丝的目光瞟向桌子上的三样东西——白兰地、药丸和塑料袋。此外，还有一根橡皮筋，就和莎克丝现在还绑在鞋子上的一样。（他不记得有多少次，从犯罪现场回到家，现布莱妮盯着他鞋子上的橡皮筋，是厌恶吗？&1dquo;老实说，林肯，所有人都以为我丈夫买不起鞋，不得不用橡皮筋固定鞋底。）

  &1dquo;莎克丝，把医生的手铐解开，我不得不再一次请你离开这里。”

  她爆出一阵大笑。&1dquo;很抱歉。这是生在纽约的刑事犯罪，检察官也会认定这是一起杀人案件，他一定会这么做。”

  伯格说：&1dquo;我只是和病人讨论一下而已。”

  &1dquo;所以至今为止，我只是以&1squo;企图杀人’的罪名拘捕你。不过，我也许可以把你的姓名、指纹输入国际犯罪资料中心，查查看你还有哪些案底。”

  &1dquo;林肯，”伯格立刻求救，有点慌了。&1dquo;我不能&he11ip;&he11ip;”

  &1dquo;我们还是照计划进行。”莱姆说：&1dquo;莎克丝，劳驾。”

  莎克丝跨开双脚，两手叉在苗条的纤腰上，俊俏的脸庞上一副蛮横的表情。&1dquo;跟我走吧！”她冲着医生吼道。

  &1dquo;莎克丝，你不知道这对我有多重要。”

  &1dquo;我绝不会让你自杀的。”

  &1dquo;让我？”莱姆被激怒了。&1dquo;让我？我为什么要经过你的同意？”

  伯格说：&1dquo;小姐&he11ip;&he11ip;莎克丝警官，这是他的决定，而且是双方自愿的。林肯对这方面的认识，比我遇到过的所有病人都深刻。”

  &1dquo;病人？我看是被害人吧？”

  &1dquo;莎克丝！”莱姆叫了起来，语气里透着掩饰不住的绝望。&1dquo;我费了整整一年的工夫，才找到有人愿意帮我。”

  &1dquo;也许因为这是错的，你想过没有？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莱姆？在案子正进行到一半的时候？”

  &1dquo;如果我再作一次，一旦中风的话，我可能会失去与人沟通的能力。说不定我会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一动也不能动地躺上四十年。而且，除非我脑死亡，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帮我拔下维持生命的针头。至少，现在我还能清楚地表达我的决定。”

  &1dquo;可是，你为什么要死呢？”莎克丝脱口而出。

  &1dquo;为什么不呢？”莱姆回答：&1dquo;告诉我，为什么不？”

  &1dquo;这&he11ip;&he11ip;”要在自杀这个话题上展开辩论，莎克丝显然不是他们的对手。&1dquo;因为&he11ip;&he11ip;”

  &1dquo;因为什么，莎克丝？”

  &1dquo;因为这是怯懦的行为。”

  莱姆笑了起来。&1dquo;你想辩论吗？莎克丝？你要吗？对，你说的好，&1squo;怯懦’。这让我想起托马斯?布朗爵士（sirThomasBrone，16o5-1682，英国医师和作家，他的散文以文辞华丽著称。——译者）的话：&1squo;当生存比死亡更恐怖时，活下去才需要真正的勇气。’勇气往往出现在无法克服的逆境面前&he11ip;&he11ip;一句对活下去的经典描述。但是，如果这是事实，那么病人在手术前何必需要麻醉？为什么要有阿司匹林出售？为什么百忧解在美国是医生开得最多的药？对不起，和疼痛比起来，什么东西都比它好。”

  &1dquo;可是你现在并不痛。”

  &1dquo;你是怎么定义疼痛的，莎克丝？说不定什么感觉都没有的人，也会感觉到疼痛。”

  &1dquo;你还能做很大贡献，在刑事鉴证领域、在历史知识上，没有人比得上你。”

  &1dquo;这种&1squo;社会贡献论’已经是老生常谈了。”他说着瞄了伯格一眼，但伯格医生没有搭腔。莱姆现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桌上的那块骨头上——那块苍白的椎间盘骨。伯格把那块骨头拿起来，捏在戴着手铐的手掌里。莱姆想起，伯格以前也曾经是一名整形外科医生。

  他接着对莎克丝说：&1dquo;但谁说我们一定要对社会有所贡献？更何况，说不定我们贡献后的结果更糟呢。我也可能会造成伤害，无论是对我自己，还是对其他人。”

  &1dquo;生活本来就是这样。”

  莱姆笑了。&1dquo;可是我选择的是死亡，不是生活。”

  莎克丝有些激动，拼命思索反驳莱姆的话。&1dquo;但是&he11ip;&he11ip;死亡并不自然，活下去才是。”

  &1dquo;不自然？弗洛伊德不会同意你的看法的。他越了享乐原则，感觉到还有另一种力量——他称之为&1squo;非性欲的原始侵略’。努力解开我们建构在生命中的关联，我们的自我毁灭是一种完美的自然力量。万物都会死，还有什么比这更自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