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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页（第2页）

  东方青玄一惊。

  她之前从不叫他义父，可是这临走的时候，她却是偏偏叫了。她前些日子，总是刁难他，动不动要他抱，要他背，要他喂她吃东西，俨然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可一夕之间，怎么就变了？这丫头的xing子，真是琢磨不透。

  &1dquo;怎么了？有问题？”宝音偏着头，脸上带着灿烂的笑。

  东方青玄一言不地看着她，摇了摇头。

  然后，又点头，微微一笑。

  &1dquo;宝音终于长大了&he11ip;&he11ip;好。”

  离开南晏的前一日，东方青玄去了一趟帝陵的后山。

  那一座孤坟，是他自己的坟墓。

  时令已入夏，山上糙木繁茂，那座孤坟隐于树丛里，似是又添不少萧瑟。东方青玄撩起袍角，一个人慢慢走近，却现坟墓边初长的杂糙已经除尽，坟前还有祭拜的香烛，坟冢前的空地上，还有一片人工开出花地，地上种满了花糙，像是刚种上不久，还未成活，但花糙叶儿却在盛夏的阳光中，绽放得美丽妖娆&he11ip;&he11ip;

  是谁来拜祭他这个活死人？

  又是谁心血来chao，跑这儿种花来了？

  久久站立，他突地长长一叹，&1dquo;出来吧。”

  背后响过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那人没有说话。

  东方青玄也没有回头，只轻声问：&1dquo;你做的？”

  那个人还是没有说话。

  他微微低头，睨着坟冢前的香烛，又问：&1dquo;宝音，这些日子，我想告诉你的话，我想你都已知晓，我就不再赘述。这一次离开，我不会再来南晏了，但&he11ip;&he11ip;你若有什么困难，我定会助你。”

  身后的小人儿还是没有说话。

  东方青玄静静站着，也没有回头。

  不是他不想，而是不知该怎么面对她。

  一个小小的孩儿，一个他从襁褓里捧出来的孩儿。

  她那样执拗的感qíng，本是不该。可他却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影响她，去帮忙她，让她转变，这是他的失败&he11ip;&he11ip;在今儿之前，他听到她喊那一声&1dquo;义父”，以为她终究是明白了，是想通了，也放下了的。毕竟小女儿心态，过两年，遇到可心的儿郎，也就成了过眼云烟，哪知小丫头竟固执如斯？

  微风轻轻拂过去。

  山上，树林，衣裳单薄，竟有凉意。

  他喉咙微堵，声音带了几分沙哑，&1dquo;宝音，我回了兀良汗，就将要大婚了&he11ip;&he11ip;兀良汗不能后续无人&he11ip;&he11ip;我年纪不小，也不想再等。”

  兀良汗的那一gan臣子，也不允许他一拖再拖。

  这一点，宝音懂的。

  她微微咬咬下唇，还是没有开口。

  东方青玄觉得脑子有些胀，不是疼痛，不是晕眩，只是烦躁。他脚步挪了挪，走近看着石碑上的几个字，一字一句道：&1dquo;世间之事，不如意十之八九，人不可能总遂心愿。宝音，你得明白这个道理&he11ip;&he11ip;”

  絮絮叨叨的，他像个老父，不停叮嘱。

  山上，幽幽的风，轻轻的言，拂过宝音柔柔的。

  &1dquo;阿木古郎&he11ip;&he11ip;”

  良久，她道出了上山后的第一句话。

  东方青玄心里一绷，慢慢回头，&1dquo;你说。”

  宝音抬眼看着他，这个时候，东方青玄才注意到她瘦了，一张白皙得清透的小脸，略带苍白，下巴也尖了不少，那慧黠的目光，少了光泽，却定在他的脸上，像钉子似的，穿过他的眼睛，满是哀怨，&1dquo;是不是我许了人家，你便会再来南晏？”

  东方青玄微微一窒。

  有那么一瞬，他有些不敢看她的眼。

  那样的目光，在阳光下太过清亮，太过无辜，太过稚嫩，就像此时从树叶中穿落坟上的阳光，明亮得几乎就要照亮他埋在心里的层层yīn霾&he11ip;&he11ip;

  沉默许久，他仅有的右手微微握紧。

  低低的，慢慢的，他清越的声音响起。

  &1dquo;宝音，我的人生，与你无关。你的人生，也与我无关。”

  这句话有些残忍，却是实话，是他不得不说的实话。

  宝音嘟着的小嘴，又抿了抿。

  &1dquo;那阿木古郎，来日宝音出嫁，你会来南晏吗？”

  &1dquo;宝音。”东方青玄慢慢走近，看着她小小的一点，看着他不及他肩膀高的身子，突然低头与他对视，然后，他笑了。

  笑时，他温软的掌心揉了揉她的顶。

  &1dquo;傻丫头，姑娘大婚，义父自是要来。”

  &1dquo;好。”宝音轻轻咧嘴，笑了开来。

  那笑容没有声音，静静的，像一朵带着露水的花骨朵，慢慢开放在寂静的山林里，如那一抹艳丽的阳光，落入东方青玄的眼睛里，然后，他听见她一字一顿。

  &1dquo;毕竟在这个故事里，我不是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