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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不愿他奶低声下气去求,那求来的也未必如意,于是劝她,“奶,你也知道,舅母她不可能同意的,我不想你去受气。”
孙子孝顺,徐婆子眼睛湿了,忙用手背擦了擦,“你当我不知道吗?可为了你,我就是豁出这张老脸也使得,她吴氏就算不肯把大丫许给你,咱走动走动,让她帮忙留意着也是好的。都怪我没用,和村里人打交道少,要不然也不至于舍近求远地去求。好孩子,翻过年,你就十九了,不小了。”
冬至知道自己不小了,村里同龄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他也不是不想娶个媳妇回来孝顺奶奶,可若是娶个不好的,或者不是心甘情愿嫁过来的,闹得家宅不宁就不好了。他平日在家时间短,要是媳妇和他奶有个不对付,吃亏的也只能是他奶,他可不能这么不孝。
可现在他奶宁愿拉下一张脸也要去替他张罗亲事,可见是着急了,他劝不住,只能陪着她,好歹不能叫她吃了亏。
如此想着,他轻叹了一口气,“奶,委屈你了,我陪你一道去吧。”
“你是我亲孙子,哪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如此说定以后,又过了两日,冬至和徐婆子便提了两只野鸡去了刘家村。到刘家时两位舅舅都不在,说是下田去了,小舅母回了娘家,家里也就大舅母吴氏和几个孩子在。
见他们来,吴氏皮笑肉不笑地打了声招呼,把人迎了进来,就算不待见这些穷亲戚,看在那些个野物份上,总不能做得太难看了。又让最小的小子去地里喊人,自个则招待起了徐婆子,冬至知道他奶要说什么,于是一声不吭地在院里劈柴等着,耳朵却支起来听堂屋里头的动静。
徐婆子先是问起了大丫最近的情况,吴氏警惕,把话说得模糊,等听到徐婆子那句“大丫十三了,也该说人家了,可有看中的对象?”时方才明白过来对方的企图,硬生生地把自个塑造成了宠爱女儿的慈母,说什么也要多留大丫两年,实则谁都听得出来她拒绝的意思。
这都在徐婆子意料当中,因而也只是小小的失落了一下,便把话题引到冬至的亲事上,“唉,他大舅母,你也知道,冬至是个好孩子,这么些年要不是我拖累着,孩儿也不会过得连亲都说不上。”
“呵呵,冬至是个顶孝顺的。”吴氏皮笑肉不笑地附和一句,以为她还没放弃打大丫的主意,又道,“冬至这事不急,等亲家奶奶大好了再说也不迟的。”
等她大好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了,而且吴氏这话其实也是赞同她拖累了冬至的意思,让外头的冬至听得拳头捏紧,他从不觉得他奶是负累。
徐婆子身子一僵,缓了好久才继续开口,“眼见冬至翻过年就十九了,这事是不急不行了,今儿来是想托他舅妈你帮忙留意着有没有合适的姑娘家,也好让我老人家入土前能够看到冬至他娶妻生子,为徐家留个后。”
听了这话,吴氏顿时浑身一松,西屋里偷听的大丫也是一样。她眼睛咕噜转了一下,想到了个主意,“冬至他是我外甥,我自然是想帮他的,不过我看啊,徐家人丁薄,这媳妇还是要找同村的才好,两家照应着也方便。”
徐婆子一听觉得有戏,也明白对方有个对象,便急急地问了,“他舅娘说得也是,不知道吴娘子可还认识咱村的姑娘?”
吴氏看徐婆子接茬,也不吊着她,喜盈盈地说道,“要说榕树村里的好姑娘啊,当数那赵家二娘子,虽说先头被退了亲,而且有些谣言,可那姑娘一手好绣活那是人人都赞的,不仅模样好,还能赚钱养家,要是能娶着她冬至也就能不那么辛苦了,也能多个人孝顺亲家奶奶不是?”
徐婆子明白过来,吴氏说的是赵家那叫绿竹的丫头,也晓得对方不过是想着冬至把她娶进门来做摇钱树,到时候她刘家也能分一杯羹,真是龌龊!绿竹是好姑娘不错,可想到吴氏的那些心思,徐婆子也有些不高兴了,说起话来便没个顾忌,“那可是命硬克夫的主,我徐家就冬至一根苗了,可冒不了这险。他舅母要是诚心要帮冬至的话,不需顶好,只要不嫌弃咱家,能够吃苦耐劳的就好。”
吴氏见她脸色不好,只好略过这个话题,心里有些遗憾,要不是他家大儿子已经成亲,小儿子又太小,她才不会便宜冬至呢,那可是摇钱树啊!
在刘家吃过中饭,又聊了一会以后,冬至便随着他奶一起回去,路上一言不发。
回到家中,终究忍不住对他奶说了句,“奶,关于绿竹那克夫的谣言都是张家婶子胡乱攀咬人的,当不得真。”
徐婆子定睛看着他认真的眼睛,似乎明白过来了什么,回到房间里头便偷偷地抹眼泪,“都是我没用……”她算是看出点苗头来了,孙儿对赵家姑娘动了心思,只是……在刘家时她说的那些自然是气话,绿竹是好姑娘她知道,就因为太好了,他家够不上,都是因为她才拖累了冬至。
冬至在徐婆子的房间外头听着她压抑的哭声,心里既烦躁又无力,说到底还是因为家境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俺们冬至要崛起了^ω^
☆、拼一把
冬至没有把家境不好归咎于他奶身上,而是认为自己本事不够,事实上,他虽然是个猎手,但懂的东西却很多,下地盖房木工编织等等,算不上没本事,但其中能力最好的打猎比之他爹当年却多有不及。
一来,教他的是隔壁钟叔,是仅次于冬至他爹的好猎手,经验技术自然也是好的,只是毕竟不是自家人,冬至没能从他那学到全部本事,至今为止最好的一次也就打过一头野猪,还是和钟家父子合力打的,不单单是他一个人的本事。
二来,他家中只他和徐婆子两人,冬至不放心徐婆子一人在家,时间短的还好,长了却不行,这决定了他并不能在山中待久,可打猎本是需要耐心的事情,大的猎物尤其如此,这便决定了他只能打些野鸡野兔等小猎物,于是只能混个温饱,再加上打短工挣的,这些年能够攒下来的银子有限。
近两年他奶为了他的亲事操碎了心,冬至看在眼里也暗恨过许多回自己本事不够,不能让他奶过上好日子,不能让他奶宽心,临老还要为他操心。这一回,便是不为了心里念着的姑娘,为了他奶,冬至也决定拼一把。
这天一早,冬至吃过早饭以后和徐婆子说了自个的决定,“奶,我打算进山几天。”
往常冬至进山不会超过一天,徐婆子自然明白他这是放心不下自己,她之所以觉得自己是负累,不仅仅是因为她身子不好常生病,还因为自个不能让他放开手脚去闯,但此刻听他这么说,却是担了满满的心,“山里危险,你……”
徐婆子的欲言又止,冬至看在眼里,明白她的担忧,于是握紧她的手,对她说道,“奶,山里的路我都熟悉,往里一点的也和钟叔他们走过,你不用太担心,我还有你呢,你在家等我回来可好?我去和黄婶子说一声,请她帮忙照看一二。”
“要不,你和你钟叔和大郎一起去吧,好有个照应。”徐婆子仍旧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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