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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后,锦欢招待沈老夫人跟别人并无二致。
若有,可能比起一般客人,态度还要稍显冷淡些。
时迁此番因祸得福,鬼门关辗转晃荡一圈后人没什么事反倒是一跃成了炙手可热的太子太傅,令人又酸又羡。
人背后许是要说他几句酸话,但面上当然还是恭贺居多、带着礼物上门攀交情、指望着时迁这位京中新贵往后能提携自己些。
时家的门槛都要叫人踏破了。
沈老夫人看着在人群中众星捧月般的锦欢跟时母,她面上的笑容僵硬极了。
一会儿想得是这份荣耀本该是自家的,心中生恨;一会儿又恼锦欢待自己不慎重,落自己脸面,没有教养。几次想甩袖一走了之,但在最后一刻她脚步硬生生顿住了。
自家老爷说的对,形势比人强,如今自家眼看着要没落了,自己还傲个什么劲儿呢?
骄傲了大半辈子的沈老夫人终于尝到了一回低头、妥协、居于人下的滋味:带着胆汁般的苦、又夹着些许涩意,令她很是不适。
***
诸如沈老夫人这般羡慕嫉妒的不在少数,但是就时迁本人而言,日期还是该怎么过怎么过,并没有因此得得意张扬。
甚至,他还在以身体抱恙为由并不复职。
这下子,天子憋不住了,问他究竟是在别扭个什么劲儿?
能是什么劲儿呢?还不是他身上背的那个得苍天庇佑的流言。
“我如今身上背负着这么个名声,纵然陛下厚爱不计较,可我却不能仗着陛下的信任装傻充愣。为避嫌,不管是大理寺还是太子太傅,全都是重要职务,陛下不妨另择良选。至于我,若陛下怜爱,不如叫我躲躲懒,拣一个清闲的去处给我?”
最后一句,明明是自请“断掉前程”的大事,偏时迁说得轻松极了,好似在跟友人玩笑,随意畅聊而已。
天子听的内心五味杂陈。虽然早猜到时迁迟迟不愿复职的缘由,但是亲耳听时迁说还是叫他心中涌出说不清的酸楚和感动。
他背过身子,眼睫轻轻颤了颤,而后他转过身来,对着时迁的肩旁沉沉一拍:
“想偷懒?做梦。朕一个做皇帝的尚且要每日里起早贪黑地忙,你倒好、还想清闲自在?你觉得可能?”
“可是—”听到人又张嘴,天子直接开口打断他:“没有可是,这是圣旨,从明日你便开始给我去大理寺点卯去。还有,不许再拿身体没养好做借口,你的身体状况怎样朕一清二楚。容你懒了这么多天够可以了。若明天大理寺那边还是没有你的身影,我就要怀疑是不是你家里人没把你照料好,说不得要赐几个贴心人给你、好助你调养身体了。”
天子最知时迁的短穴在哪,一句话果然叫时迁成功闭嘴。
天子得意一笑,又留时迁在宫里用了顿饭才放他回去。
眼瞧着儿子从宫里又拎了一堆东西回来,时母十分淡定地接过,看都没看便搁置在了一旁。
没办法,这些年儿子从宫里回来少有空手的,开始还稀罕,现在嘛,再稀罕不起来了!
“我瞅着你这个时间点回来该是在宫里用过饭了,就没给你留饭,你吃了没?要没有,娘再去灶上给你烧点?”
时迁回说吃过了,不用麻烦,又问媳妇人在哪屋?
“你媳妇带着清嘉跟瑾轩在书房里头读书呢,她前头问过你好多遍,几次想出去寻你,是娘拦着没叫她出去。也是你这次的事情把她吓着了,叫她如今变得这么紧张,有一会儿功夫不见你就要急,你记得好好安抚安抚她。”
时母提醒道。
时迁点头应下,抬脚往书房里去。
书房里头,娘三个都在忙着。
清嘉手里拿着本游记,读得正津津有味的,瑾轩却是在苦大仇深地抄写先生留的课业。
而锦欢的桌上,摆着本字帖,还有一张张墨色勾染过的宣纸,显见是在练字。
时迁从后门进的,脚步放的很轻,走到锦欢身后,看她的字。
好看还是好看的,只是,笔画勾勒相连的地儿明显显得有些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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