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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岸上布满了活蹦乱跳的鱼:“够了够了。”我差点忘了该做些什么,一会才赶紧跑过去,拣起几条大的,将那些大口喘气的小鱼扔回溪里。
“溪里不缺这几条。”他不解地看着我。
“这些小鱼对溪不重要,可是这样做对这些小鱼很重要。”就像我们,也许你只是接了一桩不满意的生意,但对我却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慢吞吞,我来,回黑火那。”他走到我面前,我忙听话地跑回黑火那里。
又是一次那种声音,他再次使出了那种刀法,将岸边的那片泥土整整削掉了一层皮,泥土顺带小鱼们回到了小溪。
“我好久没练刀了,练习一下。”他走过来牵起黑火。早知道他的本事,给我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妄想跟他武斗,真是大难不死啊,我跟在后面想。
夏日的西南是多雨的季节,我们走了这几天也没下雨,显然是运气贼好。可惜刚吃过了鱼,老天就变了脸色,豆大的雨滴说掉就掉了下来,还伴着电闪雷鸣。
我浑身颤抖,小时候一天半夜爸爸没回家,下雷阵雨,妈妈带着我出去抢收院子里的衣服。狂风夹着雨点打下来,吹得我们几乎站不住,妈妈正收着,一道奇怪的闪电忽然越来越近,最后和一个金属的衣架接触,冒出了一道火花。幸好妈妈那时没有碰到衣架。我抱着衣服站在她后面,脸色吓得发白。
“兰兰,我恨你爸爸,我恨你们家的人,你为什么要出生?”闪电带着妈妈的泪水劈到我的心里,我好害怕闪电会劈死我。从此以后,我只要被雷阵雨淋到就出奇地害怕。
森林里没地方躲,雷声那么大,好象每一声都在我身边炸开。旁边的树好象一根根通了电的活动钢条,不断地向我压来。我的心跳越来越快,快得要窒息。
“你进来吗?”沈冲从黑火上拿出一件长长的黑色斗篷穿上,问我。
我摇摇头,天空扯出一道闪电,然后是一串地动山摇的炸雷,我吓得赶紧蹲在地上,泪水滑落:“我不会被劈死的,我不会被劈死的。。。。。”我自言自语安慰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最害怕的时候我会不受控制地流泪,怎么改也改不过来。
“你不会被劈死的。”一只手臂将我搂住,身体被包围在宽大的斗篷里。我抬头,看见斗篷里他正看着我,好象还有点疼惜。雨点击在斗篷外边,发出“砰砰”的响声。看着他自信的脸,我乱跳的心脏终于稍微恢复了一点正常,也许是他厉害得让我认为雷都对付不了他吧。
又是一阵惊雷划过,我吓得抓紧了他的衣襟。
“没事,雨很大,你哭我也听不见。”他微笑。
“你这自大狂,干嘛没事笑得那么温柔啊?谁叫你现在对我温柔了,谁说我要哭了。”我嘴硬。
“女人不哭出声怎么也哭不痛快的,我说过我听不见。”他搂得更紧了。
“你听谁说的?”我的泪流得更凶了。
“我爷爷,我奶奶要是哭就会放声大哭,我爷爷说因为有男人保护,女人才会以大哭示弱,是男人就应该让女人敢大哭。在她哭的时候替她撑着天,让她哭完后还有晴天微笑。”
“你爷爷是哲学家,你们蒙落是很特别的民族,女人当然敢大哭大笑。”我的鼻涕快下来了:“我爸爸不是这么说的。”
“爸爸是谁?他说什么?”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好。
“他说,如果我敢哭出声,他就揍得更狠,直到我不哭为止。”
他的胳膊僵了一下,脸慢慢凑近:“我不揍你,还保护你,你想哭就哭。”
“你有时候人还挺不错,我都有点喜欢---喜欢你的黑火了,再也不抢它嘴里的草了,再也不刺它了。”
我一边说着,泪滴也一边滴着,到最后我终于变成了放声大哭,和雷声竞起了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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