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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dquo;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除了那个睚眦必报,心胸狭隘的孙怀薪,府里还会有谁做这么不要脸的事。
&1dquo;咝——”她说这话时,手劲儿重了些,按在淤青处孙怀蔚不禁疼得叫出来声儿。
甩开他的手,承钰啐道:&1dquo;你还知道疼,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事后又不告诉我人是谁!”
她似乎看到前世那个窝窝囊囊的自己,被孙步玥欺负了不敢反抗,被孙涵冷待了不敢吭声,三舅舅三舅母问起,只说他待自己很好。
可怜得可恨!
&1dquo;我反抗,又怎样,说了是谁,又怎样?”孙怀蔚淡淡地笑了笑,笑容瞬息即逝。反抗了可能会招来孙怀薪一次又一次无止境的类似报复,说了是谁难道孙怀薪就会立刻遭到报应?
&1dquo;你这是不相信,不相信我能帮你讨回公道!”承钰又气得嘟起嘴巴。
孙怀蔚看着她,想说自己不是不相信她,只是不想信老太太。就算老太太真为他做了主,也不过是罚了孙怀薪的月钱,关了他的禁闭,他不但不会悔改,反而会变本加厉地报复回来。
&1dquo;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有一肚子话说,但怕说得不连贯,小丫头听起来会觉得不耐烦,最后只说了这八个字,不过这八个字,足以表明他的心志。
承钰不作声了,临走时才说了一句:&1dquo;二表哥是君子,报仇也得等个十年,我却不是君子,只是个小女子,若是有仇,明日就报!”
说完她似乎已经有了主意,也没再生气,冲孙怀蔚狡黠地笑了笑,带平彤离开。
倒是留孙怀蔚在原地怔愣片刻。有时觉得她真不像个十岁的小姑娘,或者是他记忆里的妹妹太过单纯?
——
恍惚除夕将近,腊月里府中上上下下都忙着洒扫庭院,祭灶送神。郭氏刚接手内院的事不久,就碰到年关治办年事,结算帐本,放银钱等等琐事缠身,她整日天不亮就起,见管事见掌柜,看账到深夜,一月忙下来,承钰惊奇地现珠圆玉润的二舅母竟清减了几分。
府里忙作一团,承钰也没闲着,和孙步琴一起剪窗花,写对联,欢欢喜喜准备过年,暂时倒也把孙怀薪的事放了下来。老太太某日想起庶孙有几日没来了,问外孙女,承钰只说近日天冷,他懒怠动弹,所以不来。老太太听后点点头,也不再多问什么。
腊月二十四后,族学女学一齐放了假,闺中女红针黹也停了下来。国公府中姊妹相聚一处,或说或笑,似乎都因着过年的缘故,谁也不愿在这时和谁计较,难得的和气了几日。
孙步玥三天两头来问承钰有无收到6玉武的信,承钰都只摇头说没有,因为近一月来的确没有再收到过玉武哥哥的信。
孙步玥听说后失落之余却有些小庆幸。武表哥虽然没给自己写信,但也没给姜承钰写信,他是不是离开久了,早不惦记那个外姓女了?
腊月二十九这日,卫国公府年事准备就绪,府门换上了五彩门神,一个黑脸浓髯,一个白面疏髯,漂亮又威武。正房廊柱上的对联油了一遍,影壁正中挂了&1dquo;鸿禧”的挂牌,处处焕然一。
到了腊月三十,老太太高氏等有封诰的妇人,按品级着朝服进宫朝贺行礼。高氏好歹凭着这次朝贺又挣回了些脸面,毕竟她是卫国公夫人,有诰命在身,而郭氏暂代她掌了管家大权,丈夫却是个六品小官员,根本在皇上皇后面前露不了脸。
下午祭祀后,众人在凝辉院上房喝茶,孙步玥缠着母亲说说帝后长什么样,皇宫里的宫殿又是个什么样,高氏便不遗余力地描述起来。她不单单是要讲给女儿听,更是要讲给在座无缘面见圣上的太太姑娘听,尤其是郭氏。
日落黄昏时分,正堂摆上了年夜饭,老太太平日里虽然不爱立规矩,大年下儿孙们仍是自觉按长幼挨次坐下,男一面女一面。孙怀蔚也来了,淡漠的目光越过人群,一直看着承钰。
几日不见,小丫头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小小巧巧,精致秀气。她今晚少有地穿了件掐金丝牡丹暗纹长袄,下面是一条绣花流苏垂绦长裙,头梳成双丫髻。
她在说什么?和旁边的孙步琴笑得这么开心?
承钰在和孙步琴在笑孙怀蔚。孙步琴来时看到孙怀蔚,他脸上的伤还没好全,眼眶处有淡淡的青色,嘴角处又是淡淡的紫色,样子很有些怪异,于是她拉着承钰表姐,悄悄指了指二堂哥的脸,两人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年夜饭后要守岁,老太太坐在太师椅上,笑呵呵地看底下儿孙博戏玩耍。承钰和三个表姊妹围坐一桌玩儿斗牌,最后是孙步瑶输得太厉害,把牌推掉不玩儿了。孙步琴孙步玥又去加入丫鬟们的游戏中,承钰这处看看那处乐乐,突然觉得屋里有些气闷,想出去透透。
掀了漳绒门帘走到廊下,一股寒气迎面扑来,把屋里带来的灼热人气吹散了。今晚无风也无雪,深深的天空里静静挂了轮明月。感觉有人在看自己,承钰转过头去,就见孙怀蔚站在转角处凝视自己。
&1dquo;我以为你回去了。”承钰笑着向他走去。
孙怀蔚摇摇头,脸上有淡淡的笑意,&1dquo;等你。”
&1dquo;等我?等我做什么?我可没有压岁钱给你。”承钰仰着下巴和他说话,明明这小半年来自己也长高了不少,为什么顶着两个髻子也只齐他的胸膛?
&1dquo;想和你说话。”
他有好多话想和她说。比如一大堆的年祝语,愿她如意顺遂,愿她身体健康,愿她快快长大。比如他已经无可救药地把她当作夭折的妹妹。
在母亲和妹妹离开的七年后,他曾以为自己会孤苦终生,但她出现了,是妹妹去世的年纪。大雨的夏夜,他恍惚间以为这七年是一场梦,妹妹好端端站在他眼前,一切都没有改变。
孙怀蔚看着她莹润白皙,粉扑扑的小脸,忍不住捏了一把,满腔梦话只化成一句:&1dquo;你长高了。”
承钰撇撇嘴,还以为他会说什么呢。长高了?再长高也没他高,他这是在间接嘲笑她是个矮个子吗?
父亲虽然相貌堂堂,但身高在男子中只能算中等,母亲也是个娇小玲珑的身材,上辈子她长到二十岁,身高也不过尔尔。重来一世,她决定要好好对自己,该吃吃该补补,把身体养好,长得高高的,免得和男子说话也得仰着个脖子,怪酸的。
&1dquo;彼此彼此。”承钰最后回道。他可不是也长高了吗?脚也长宽了,初秋给他做的鞋子,隆冬穿着就有些紧了。
这么一想,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妙,努力想却又想不起来,像在脑海里和你捉迷藏似的。
等了会儿,不见孙怀蔚再开口,承钰说道:&1dquo;你不是要和我说话吗?怎么不说了?”
廊上挂的羊角灯莹莹亮,孙怀蔚的星眸闪烁,见她吸了吸小鼻子,他说道:&1dquo;回去吧,外边冷。”
&1dquo;那你呢?”
&1dquo;我自然,不在这儿。”
他自然不在这儿。孙怀蔚抬头瞥了眼面前这座屋子,端的是雕梁画栋,碧瓦朱甍。屋里边烧了暖融融的地龙,众人挤在一处欢声笑语,共庆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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