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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第四天……所有的活动都因为苏公子身体不适而砸了。礼部侍郎向朱爽发牢骚:“奚国的太子殿下真把那位公子当成宝贝了,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真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谁才是正主!”
朱爽非但不觉奇怪,反而仰天长叹:“你不明白的,你不明白啊……太子就不要管他了,千万要把那个苏公子伺候舒坦了!”
礼部尚书吓得赶紧告辞。
朱爽心底忽然对那位太子殿下生出一股亲近之意,大概是因为……同病相怜?!
这天下午,朱爽终于稳稳地抬起了那张弓,拉了个满弦。
朱云礼惊得下巴几乎掉地上。他当年开始学射箭的时候,足足练了一个月才能举起那张弓。
朱爽得意洋洋地转向他,然后对着他放开了弦。虽然只是空弦,但是那“砰”的一声还是吓得他头皮发麻。
朱爽笑说:“九叔,朕可以用箭了没?”
朱云礼擦擦汗:“如果是这把弓,就还需再练几日——如果是别的弓,应该可以了。”
朱爽命人取另外一把弓来,搭上箭,放手——
箭不见了。众人找了半天,最后发现它躺在朱爽脚边。
朱爽尴尬一笑,再搭——这回它好歹射出去了几步远。在连连掉了几十支箭之后,朱爽终于尽兴了。
他决定出去打猎。
“九叔,明天咱们带那位奚国的太子爷去打猎吧?”
朱云礼答应得异常爽快:“好!”
朱爽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朱云礼是因为难得出去打猎,所以答应得那么痛快。等到奚怀安和苏青溪穿着专为狩猎准备的短装来了,朱爽才发觉自己又上当了。
从那两人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朱云礼的眼睛就没离开过苏青溪。
朱爽忍不住暗道——你昨天还抱着三叔的胳膊黏得像块牛皮糖,今天就这样盯着人家别国来的美少年,好没节操!
他先是替朱云翼哀悼了一番,忽然想起自己跟本连被他黏的机会都没有呢,顺便又哀悼一把自己。一时间,垂头丧气。
因为皇帝正式出狩还要搞一套非常繁琐的礼节,朱爽他们当然是便服出去。
便服的意思,就是既不能穿平时穿的衣服,更不能坐他出巡的那辆马车。于是何桥又把那辆柴车拉了出来。朱云礼看到它的时候很惊奇:“咦?车盖又装回去了?”
何桥在车辕上甩甩马鞭:“啊,皇上说了,这车子以后专门留在皇上微服出巡的时候用,车盖也是重新做过的啊!永王爷要不要试试?”
朱云礼上前敲了敲车壁,清脆的木头声中居然夹着点金属的声音。好家伙,原来在木头的伪装底下还有一层铁壳!
那柴车改装之后必定重了许多,怪不得前面足足拴了四匹马来拉。
朱云礼兴奋道:“皇上,咱们有这么结实的马车,别说出城去打猎,就是去南清去零远都没问题啊——”
朱爽心里一动。南清和零远是宋国境内除了宜阳之外最繁华的地方,一个在东南,一个在极南;一个山清水秀,一个依山傍海。那些喜欢出游的人听了这两个地方,就好比好吃的食客听到上等的燕窝熊掌——口水流下三千丈。
朱爽也忍不住流口水了。
如果他能和朱云礼一起坐在这柴车里,学那些游侠的人一样浪迹天涯……
他扭动一身肥肉艰难地爬上去。刚才的幻想立刻破灭了。他要真想出远门,还是得先瘦下来才行啊。
还好那柴车够宽敞,四个人坐上去也不嫌挤。里面两边都安置了宽大的座椅,中间还有个固定的小桌子,桌上放着一盘瓜果点心之类的——不像是去打猎,倒像是去郊游。
他们分坐在两边,朱爽正对着奚怀安,朱云礼正对着苏青溪。于是车里的气氛非常之古怪——朱爽自然是一直看着朱云礼,朱云礼左顾右盼,最后目光总“不小心”落在苏青溪身上。苏青溪呢,他原本出现在人前的时候都是眼观鼻鼻观心的,现在居然偶尔抬头对朱云礼微笑片刻。奚怀安本来是一直看着苏青溪的,不得不又时常警告地瞪一眼朱云礼。
于是,朱爽和奚怀安总会无奈地对望一眼。
四个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厮杀,煞是热闹。
既然是便服,那也就不好去皇家的猎场了。朱云礼建议大家到宜阳城东的一片林子里去,说那里面没什么猛兽,因此獐子兔子之类的小动物满地乱跑,正好抓来烤了吃。朱爽和奚怀安自然是欣然答应。朱爽叫何桥:“走吧。”朱云礼忽然伸手拦住:“皇上,能否先等一等?臣派了人去向三哥借样东西,还没到呢。”
朱爽正要问他借的是什么,就听到一阵狗叫声。朱云礼跳下车去:“威猛!快来!”
朱爽掀起车帘,看到一个康王府的仆人牵了条威风凛凛的大狼犬走过来。朱云礼亲自解了那狼犬脖子上的链子,敲敲它脑袋:“跟在后面,听到没?”
那狼犬竟仰头舔了舔他的手心,格外亲昵。朱云礼回头上车:“皇上,威猛是三哥当年还在军中的时候养的,鼻子最是灵敏,带出去打猎再好不过了!”
朱爽很意外。朱云翼在先帝还在世的时候,曾经有两年一直在前线监军……这他是知道的。只是文质彬彬的朱云翼居然还会养这么一条狗……这让他忽然觉得朱云翼有点深不可测。
柴车终于开动。威猛撒腿在后面一路小跑。朱爽皱眉:“它不累么?”
朱云礼道:“怎么会累?三哥每天在家还要让它来回跑个几十圈呢——就这样——”说着随手从车内的果盒里拿了个核桃,递给苏青溪,深情款款道:“苏公子请把这个扔出去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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