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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云翼调笑着吓唬他:“你可别告诉我,你是真喜欢上皇上了——我会把你扔去孤岛上关起来的!”
朱云礼扭头:“那倒没有。哼,他明目张胆地说喜欢我还……还对我那样的时候,你怎么不把他扔到孤岛上去?”口气虽然是怒气冲冲地,说完却自己先笑了起来。
虽然只过去的几个月,再回头看这些荒唐的事情时,居然觉得有趣得很。朱云翼看他笑得那样灿烂,知道他什么都放下了。对朱爽的厌恶也好,假装的喜欢也好……真的什么都放下了。
朱云翼于是安抚他:“不是就好。你若是担心朝廷的事,那也大可不必。皇上不是干得不错么。”
朱云礼锤他一把:“你要当面把这话说给他听,他一定会感动到哭出来的。”
朱云翼抿嘴笑:“是么。”
朱云礼哈哈笑:“你知道么,从前你看他的眼神,就好像……好像看街边一条快死了的饿狗……”
朱云翼悠悠道:“从前我厌恶他,不过是因为他好吃懒做一事无成,现在他既然立志要做明君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你看我像那么不讲道理的人么?”说完又感慨道:“我曾听人说,要教一个人学会游泳,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扔进水里让他自己挣扎。现在看来,真是有道理极了。早知他会学得那么快,我们还不如早点当机立断撒手不管呢。”
朱云礼哼笑一声,仰天躺倒在竹席上。细碎的阳光洒在他脸上,照得整张脸晶莹通透。朱云翼任他睡了小片刻,等药熬好了才叫他:“起来,喝药了。”
朱云礼乖乖起来喝药,喝完又问:“等我的病好了咱们就回去好不好?”
朱云翼淡然道:“那也要等病全好了再说。”
中毒的事,他们自始至终都瞒着朱云礼。让这件事彻底地埋下去,对所有人都最好。
“你还记得我说过的那个岛么?不如等你病好了以后,我带你去找找,说不定能找到呢。”
朱云礼微微一笑爬了过来。他喝了药之后体内的寒气散出来,总要冷上一两个时辰。只有在那个时候,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整个人钻到朱云翼怀里去。
所以他说:“嗯……其实病好不好都无所谓的……”
“皇上,康王爷在信上说,永王爷的病还是没有起色……还说有些药材需要从海外的岛国买来,他已经派了人去买,但是来回还要几个月,所以……”
朱爽一把从刘鹤手里抢过那张纸。不过是寥寥数语,却上下仔细看了几遍,连纸上不小心落下的墨点,都要琢磨一番是不是故意点上去的,也许背后还有别的意思……
最后照例是一阵失望。
御书房外面一片朗朗晴空,院子里还有两个男孩在追逐打闹,怎么看都该是无比愉快的;朱爽的情绪却刷地跌进深谷。
朱云翼每半个月会写一封信给他,朱云礼却连只言片语都没有。他只能安慰自己——朱云礼是因为要解毒,不能动弹,所以不给他写信。可是托朱云翼说附上一句话有那么难么……难道朱云礼的身体坏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念及此,又忍不住担心得团团转。
这时有个小脑袋探进门,瞥了一眼又立刻缩回去。朱爽一眼看见,叫住他:“怀真!”
怀真吐吐舌头退回来,“皇上。”大概是刚才闹得过了头,脸上一片通红。
几个月前奚怀安回国的时候,朱爽便遵守诺言,写了封信给奚国的皇帝说清楚了,当年所谓崔灏通敌的事情是子虚乌有。素羽说不知该如何感谢他,他便说,他的小皇子现在正在学说话学走路,不如让崔叔闻和怀真两个进宫带他一起玩。素羽说还要教他们两个读书,朱爽索性聘了他做太傅,都请到东宫去了。
那个孩子这辈子大概不会再有别的兄弟姐妹了,朱爽不希望他那样孤独地长大。
朱爽看看外面,只见崔叔闻两手蒙着眼在倒数数,于是问:“你们在捉迷藏?”
怀真狠狠点头。
朱爽笑笑,随手指了指书柜后面。怀真嗖地钻进去藏起来,外面崔叔闻喊:“我开始找了——”
朱爽走去,故意堵在门口。
崔叔闻很快找了过来。看到朱爽,连忙行礼。朱爽咳嗽一声:“叔闻——找什么呢?”
崔叔闻摸着下巴,“皇上,您怎么知道我在找东西?哦——怀真一定在里面——”
朱爽惊得捂住自己的嘴巴,崔叔闻却已经迅速地把怀真拖了出来。
两人嘻嘻哈哈走远,撇下朱爽一个人在那里,嫉妒得像有只猫在他心头乱抓。
也许……是时候去找他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咱很速度的xd
忽而重逢
马还是那两匹骏马,车还是那辆柴车,赶车的还是何桥和杭俊——
只不过车里只剩下朱爽一人。
朱爽无精打采地靠在软垫上看带出来运河图,看了一阵便头昏眼花。车上实在颠簸得厉害,他有点后悔了。应该坐船出来的,他想。从雍河上坐船去江兴,顺风顺水,快极了。
但是坐船只要三天就能到,朱爽又觉得有点太快了。他希望花在路上的时间多一点,这样他就可以多想想事情了。
走了两天之后他把这想法告诉何桥,何桥沮丧道:“皇上,如果您真想走得慢些,咱们把船停在江边也是一样的……”
于是他们在走了四分之一路程的时候从官道拐到江边,雇了条船,连人带车都栽上了,晃悠悠地往江兴漂。朱爽吩咐了,不能太快。停在下一个码头的时候,船家索性又接了单生意,在各个空船舱里都装上了大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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