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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摆着,是要弃车保帅了。
朱爽眯眼笑:“朕也觉得舅舅不会做这种事。左相你究竟做了什么,还请据实交代。朕,可以饶你不死。”
第二天中午,下朝之后,朱爽和朱云礼又坐在那辆超大号柴车里出了皇城门——和上次不一样的是,车里还多了个朱云翼。
赶车的还是只有何桥和杭俊;只不过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还有几十个人在跟随护卫。朱爽的侍卫和朱云翼的侍卫互相提防着,一路跟着柴车龟速前进。之所以是龟速,是因为何桥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往回拉缰绳。朱爽说了,今天永王爷心情不好,走慢些好让他散散心。
因为朱云翼也坚持着要来,朱爽苦心安排的郊游只能用悲剧来形容。朱云礼一路上都靠在朱云翼身上,抱着朱云翼的胳膊不吭声。朱爽只能和朱云翼大眼瞪小眼。
“三叔,今日天气不错。”
“皇上说的是,今天天气确实不错。”
“三叔,今天风有点凉。”
“皇上说的是,今天风确实有点凉。”
……
这样的对话大约重复了整整一个时辰。要不是朱云翼一直面带微笑,朱爽简直要跳车自杀——如果跳下那柴车能死人的话……
何桥就是再磨蹭,那车子还是要继续往前走的。磨磨蹭蹭到了郊外,周围一片青山绿水鸟语花香,朱爽忍不住掀起车帘:“三叔,九叔,咱们下去走走吧。”
朱云翼没有异议,朱云礼黏在他身边也下了车。三人沿着河边的一条小路往前走,朱爽乐得手舞足蹈:“哎呀!蝴蝶!哎呀!那花儿真漂亮!哎呀!水里有鱼!哎呀——”
舞了一阵,朱云翼和朱云礼斜眼看他,朱云礼紧绷的嘴角半点笑意都没有。朱爽垂头丧气,使出杀手锏——蹭上去抱住朱云礼的胳膊撒娇:“九叔——”
朱云礼想甩又不好意思甩,只得一个劲往朱云翼身上蹭。朱爽自然紧追不舍——两人的重量扑到朱云翼身上,他一个站不稳,摔倒了。
于是朱云礼和朱爽也跟着倒下去。三个人叠成一团。侍卫们瞬间出现在眼前,朱爽一眼瞥见朱云翼给压得嘴都歪了,却死咬着牙不吭声,忙叫侍卫们:“还不快扶康王爷起来!”
众侍卫:“……”
朱爽一看是因为自己还压着,抓住一个侍卫的手勉强爬了起来。朱云翼和朱云礼这才自己站起来了。朱云礼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朱云翼微有愠色。
就在他们这一阵拉扯间,有一队披麻戴孝的人迎面走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压……压倒了……两个都压倒了……
真假难辨
路很窄,那队人很快就到了跟前。
侍卫们警觉地在朱爽他们身边围了一圈。朱爽摆摆手:“咱们让道。”说着退到了路边。那些人大概是刚刚送葬回来,一个个都哭得眼睛发红。朱云礼原本没看他们,但是只瞟了一眼,忽然眼圈一红:“霍大哥!”
朱爽这才发觉,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居然长得和霍樗有几分相似。只是年纪稍长,眼神没有霍樗那么清冽犀利,整个人温文尔雅,见之忘俗。
那“霍大哥”一眼看到朱云礼,微愣:“永王爷?”
朱云礼已经甩下众人飞奔过去:“霍大哥你们这是——”
霍姓男子缓缓跪下行礼:“霍椿见过永王爷。”又向后面的人招呼:“快快给王爷行礼!”
朱云礼拉他起来:“霍大哥别这样——大家都起来——你们这是——”
朱爽已经猜到了。他早就知道了霍樗今天出殡,生怕朱云礼难过,特地带了他出来兜风。谁知居然会在路上碰上!
朱爽深深地觉得自己应该回去给菩萨上香。
霍椿张口欲言,怔怔淌下两行泪,哽咽着发不出半点声音。跟在他身后的女眷一下子都呜呜哭了起来。朱云礼愣道:“你们这是……”霍椿默默地从怀中掏出一块灵牌来,朱云礼瞬间爆发:“景堂……景堂……你们今天去送他怎么也不告诉我……景堂……”
朱爽偷偷看一眼朱云翼,两人心照不宣地撇开脸。朱云翼走去扶住朱云礼:“好了,别闹了,让他们先过去吧。”说着向霍椿道:“你便是霍樗的兄长霍椿么?”
朱云礼哭得一榻糊涂,哪里还记得要给他们介绍。霍椿并不认识朱云翼,只是看朱云翼对朱云礼非但毫不敬畏,反而照顾有加,立刻就猜到了朱云翼的身份。再看后面的朱爽,必定是那个胖子皇帝无疑。于是又跪下了:“草民霍樗参见皇上,参见康王爷!”
朱云礼:“呜呜呜……景堂……景堂……”
朱云翼不说话,朱爽只得咳嗽一声:“都平身吧。霍御史之事……朕也很难过。朕所能做的,不过是尽力找出凶手而已。朕回去之后,会另外有旨意褒奖霍御史。”
霍椿硬声道谢,神色见仍有些不平。
朱云翼上前去拍他的肩膀:“霍樗的案子已经水落石出,他泉下有知,也会瞑目的。这次能严惩幕后之人,还多亏了皇上随机应变,才没有让那些人的阴谋得逞。”
朱爽听在耳中,有些心虚,又有些感慨。
昨天的早朝上,沸沸扬扬闹了好些日子的科举案终于有了结果——
所有的事情都是乔乐山搞出来的。搜集陆冠澜手书的试题、另附文章范本给那些举子的是乔乐山。在事情露出马脚之后派人杀霍樗灭口的是乔乐山。偷梁换柱另外拔擢了三个名不副实的举子放到霍樗名下的是乔乐山……
乔乐山还有几个帮凶,比如刑部尚书楚贺。楚贺让手下的仵作草草验尸,并一口咬定霍樗是自杀的。比如宜阳府尹徐万,在刑部侍郎方文轩发现霍樗死于他杀一事后,派人追杀方文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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