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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关于野狗的传说（第1页）

我趁他说话的间歇，把半颗橘子直接塞进他的嘴里，说道：“这段时间不是一般的重要，你要尽快补充能量，好应付接下来的事情。我们还得去找人呢，找能帮得上我们的人！”

刘凯也在一边说：“别废话，撑死也比被水鬼弄死强，快吃！不吃浪费了！”

经过一个晚上之后的调养，邹聪的身体恢复了不少，他已经能够正常地下床走路，第二天早上，我们陪着他在这座城市最繁华的步行街走了一圈，好让他调养流失的精气，确定没有问题了之后，我们踏上了回校的火车。

我们要去把张诺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我们是极其希望张诺活着的，他身上藏着太多我们不知道的秘密，这些秘密或许是让我们脱离苦海的重要一环，所以我们不能轻易地让他死了，尽管他曾经因为一念之差搞出来的那出没脑子的交易差点害死我和邹聪两个人，甚至邹聪现在谈起张诺仍咬牙切齿扬言要对他施以报复，我们不担心邹聪的报复，因为照目前来看，被折腾得骨瘦如柴的邹聪已经不是张诺的对手。我们担心的是邹聪会因为他对张诺的愤怒而扰乱我们寻找张诺的计划。

我们把继续寻找张诺的想法告诉了邹聪，邹聪倒是很爽快地给了我们答复：“张诺是肯定要找的，找到他，你们有想问的尽管问，问完之后把人交给我！”说话间，邹聪握紧了他的拳头，刚从病床上下来的他对自己的暴力行动仍旧充满自信。

“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你的气还没消呢？”我对邹聪说道，“你当时也看到了张诺在做完这件事之后也有悔意，况且这件事最终没有给我们造成危险你说是不是？”

“你跟我说什么也没有用，说得再多我也不会放过他，除非他能在我动手之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邹聪给了我一个不能妥协的眼神，在身上积压了过久的压力使邹聪急于想找到一个泄的对象，而张诺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

火车在一声长鸣之后开始开动，窗外的景色越来越快地向后退去，直到映入我眼帘的只有快变换的植物和房屋的影子。

心情平静之后大脑开始活跃起来，我的脑海里频繁地闪现着各种各样的鬼魂传说，小时候听说过的，长大的时候听说过的，现在亲身经历的，梦里梦见的，小说里看见的，各式各样的邪灵在我的大脑里汇成了各式各样的形状，疯狂地抢占我记忆里的每一寸土地。

我想起小时候我的祖父对我讲，在外面飘荡的鬼魂性子和无主的野狗一样，能够灵敏地嗅到周围的恐惧气息并被这些气息所吸引，而这些恐惧的源头往往来自于情感丰富的人类，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表现得越不知所措，就越能引起野狗的兴致。七八十年代的时候我的家乡野猪和黄鼠狼泛滥，几乎每天晚上都能听见不远处的稻田里有东西在半熟的稻子之间穿梭的声音，早上人们去稻田一看，大片的稻田都被毁得差不多了。为了保护庄稼，于是村里家家户户都养狗，而且不止养一两只，最多的人家有过六只成年的土狗。之后村里时常能看见成十上百的狗成群结队在田垄上来回穿梭，然后晚上就能听见震耳欲聋的狗吠和野猪的嚎叫声在房屋附近的山林里响起，各种叫声渐渐平息之后，养狗的人家常能看到自家的狗嘴里叼着一块野猪的骨头或者黄鼠狼的尸体回到家里。经过半年，野猪和黄鼠狼在村里已经没有了踪迹，但是土狗开始泛滥起来，由于保护庄稼有功，村里人都放纵土狗繁殖，在仅仅半年的时间里，村里的狗从八十多只暴增到三百只，过了村里的人口数，偏偏在下半年因庄稼被毁，村里粮食吃紧，为了生存，家家户户开始杀狗吃肉，于是每天村里都会响起凄厉的狗的惨叫声。又过了不到半年，村里的狗从三百只减少到四十来只，那些减少的狗并不是全部被杀了，而是大部分从家里逃出来，跑进山里，成了野狗。

由上百条狗组成的野狗群声势浩大地侵害着各个村子的家畜，在山上打柴的人经常能看见散落一地的鸡毛、鸭毛甚至是猪毛和牛的骨头，等到附近村子的家畜差不多被吃完的时候，山上开始出现人的尸体。那时我的祖父十八岁，在一个艳阳高照的下午，他上山去扛回前几天在山上晒干的柴火，他用藤条把散铺在地上的松树枝丫捆成一堆，然后用竹竿穿好，捆到最后一堆时，他现跟前的一堆灌木丛里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一阵阵低吼。他听出来是狗的叫声，灌木丛里大概有着四五只狗在激烈地争抢着一块东西，狗的吼叫声时而低沉，时而尖锐，时而充满挑衅，时而出凄厉的惨叫。我的祖父手里抓着那根竹竿，蹑手蹑脚地朝那堆灌木丛走去，我的祖父心里明白，这些狗原本是人畜养的，虽然在山上野了数月，但是终究还是懂一些人性的，所以尽管这些狗凶猛侵害着家畜，但我的祖父坚信这些狗不会伤害到人，这个想法给了他靠近那堆草丛的勇气。他朝着那堆草丛走近，那堆灌木突然一阵剧烈抖动，一只有着黑黄相间毛色的野狗倒退着从灌木丛里出来，我的祖父停住了步伐，举起了手里的竹竿，做着防卫的姿势，但是等那只狗完全从灌木丛里出来的时候，他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他看见那只狗嘴里叼着一个东西，那是一条裤腿，一条小孩的裤腿，上面的血迹已经凝固，像一滩红色的浆糊。

紧接着，剩下几只狗从灌木丛里出来，冲上去争抢那块带血的裤子。争抢了一阵之后，它们看见了早已站在不远处的我的祖父。

那群野狗瞪着祖父，嘴里出低吼的声音，朝着我的祖父紧逼过来。

我的祖父此时慌了神，一是他坚信的野狗不害人的想法在此时被证实是错误的，二是眼前的这几只狗是刚刚吃完人的狗。他手里握紧了那根竹竿，强迫自己保持着镇定，他想，这个时候跑，是绝对跑不过这些凶猛的畜生的，他只有强作镇定，站在原地，朝着那群野狗大声喊叫着。那群野狗也以尖锐地咆哮回应，但是和祖父一样，它们只是在咆哮，并没有冲上前来对我的祖父展开攻击。

这样的对峙持续了十几分钟，我的祖父没有动，那群野狗也没有动，似乎都在等着对方泄气。就在此时，我的祖父听见那群野狗的身后有一个人走了过来，是同村的老王，他和祖父一样在不远的山上打柴，听见祖父的叫喊声，于是寻声而来，看见祖父面前站着的气势汹汹的一群野狗，老王的脸色都变了，他看着我的祖父，我的祖父朝着他说道：“千万别跑！”

话音未落，老王像吓没了魂一样转身朝着山下狂奔，那群野狗听见动静，纷纷掉头，朝着老王就追了过去。

我的祖父因此在和野狗的正面交手中活了下来。

后来我的祖父回想起这件事时都十分地感慨，他说如果当时他在面对那群野狗时稍微地动摇，转身往后逃的话，那么当时出事的一定是他而不是同村的老王。老王跑到山下的时候就被那群野狗追上，大腿和屁股上的肉被野狗锋利的獠牙撕咬地所剩无几，但万幸的是他坚持跑进了村子里，保住了一条命。

我的祖父说，狗这种畜生能闻出人身上恐惧的味道。只要你不怕它，它自然不敢惹你。但只要你的心里的恐惧一旦爆出来，它们就会趁势朝你冲过来，攻击你，摧残你。就像是沙漏的两端，如果这边倾斜了，就马上会有沙子填过来，同理，另一边也是一样。

我的祖父把狗比作鬼魂，说狗像鬼魂一样能够嗅到人身上恐惧的气息，鬼魂侵犯人是因为人在某些时候因为恐惧导致阳气外泄，阴气充盈，是吸引它附身的理想条件。所以恐惧是诱罪恶的源头，只要能够克服内心的恐惧，就可以避免危险降临到自己头上。

和祖父不同的是，他面临的是能看见而且了解的野狗，那时鬼魂在他脑子里没有太具体的概念。而我面临的是真正的鬼魂，那些野狗早在老王出事之后被村民捕猎殆尽，而现在的鬼魂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逼近了我，而我对它知之甚少，而且没有任何防范，最致命的是就算我知道恐惧会让我堕入未知的危险，但我仍控制不住内心一不留神就如泉水一般涌出来的害怕和恐慌。

野狗可以被捕猎，但是鬼魂的话，我们没有办法把它想象成手中的猎物。我们不知道它在哪里，也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再找上我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对它一无所知。

在折腾了一个上午和大半个下午之后，我们又回到了熟悉的学校，学校什么都没有变，我们穿过破烂的篮球场和足球场，来到同样破烂而陈旧的寝室。说实话我们不想待在这里，这里不仅会让我们想起失去的两个室友和早早离我们而去的吴名，更主要的是那只水鬼曾经来过这里，这个地方并不是十分安全，但是我们找不到更安全的地方，学校虽说为我们换了寝室，也不过是同一栋楼的其他楼层，那里一样躲不过那只水鬼的追踪。所以我们也就选择了妥协，没有搬去新的寝室，把更多的经历放在寻找张诺的事情上。

我们把包裹行李放在寝室之后就马上出前往当地的校卫队，去问问张诺失踪这个案子的负责人，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我们刚进校卫队门的时候就碰见了校卫队的洛西队长，洛西队长认得我们，热情地上来和我们打了招呼，我们从他口中了解到张诺的这个案子是由他直接负责的。

洛西队长说：“张诺失踪之后我就通知负责这个案子的小组调取了火车站和汽车站这些天来的售票信息，还有几个主要的出城口的监控，并没有现张诺的信息，而且我根据你们和学校提供的线索在医院周围搜索了将近一天的时间，奇怪的是也没有现张诺留下丝毫的痕迹。让人感觉非常奇怪！”

“这么说，张诺很有可能还在这座城市里头，没有离开？”刘凯问道。

“这个是有一定的可能的，但是也不是十分的确定。要知道一个人如果想要离开这里，不仅仅只有坐车这一种方法的。”洛西队长说道。

“洛西队长，您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我颤颤巍巍地问了一句，说到鬼的时候我的背脊有点凉。“我们猜想张诺可能像王建一样被水鬼给害了！”

洛西队长听完我的话，他愣了一会儿，然后朝我们笑了笑，说道：“这是你们的心理作用，我知道你们室友的离去给你造成了不小的创伤，但是我们凡事都要讲求证据，不能一出事就把责任推到鬼魂身上，知道吗，你们先回去吧，如果有张诺的消息我会及时通知你们！另外我建议你们找一找心理医生，把心里压抑的烦恼给解开，不能因此耽误了学业！”

我们料到了洛西队长听完我对于鬼魂的提问之后的答复一定是这样，我们也无法对这位坚信枪即正义的校卫队长解释什么，我们的事情，说给任何一个正常人听他都不会信。

我们倒是记住了洛西队长说的一句话：张诺很有可能还在这座城市。如果真的在这座城市，那我们找他就相对容易，这座城市不算很大，我们对此也十分地熟悉，这里公交的每一条线路上出现的小吃店、餐馆、市、网吧等我们都熟记于心。我们优先选择去我们曾经和张诺一起去过的地方。

我们分开行动，约定晚饭之前重新在校门口集合，我坐了三辆公交沿着曾经和张诺去过的各个市逛了一遍，没有现张诺的踪影，刘凯和邹聪找遍了曾经一起下过的馆子，通过宵的网吧等地方，也没有现张诺。当我们坐在校门口的马路牙子上气喘吁吁的时候，我们现这么找是不可能找到张诺的。一个精神曾经濒临崩溃的人不太可能跑到以前去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