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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氏征住,六六这是把杨阁老当成了强盗了。对杨阁老的家人来说,杨阁老当然是个好的,倘若对那些死去的女子,杨阁老是把割脖子的刀。
郭氏搂住六六,道:“大义灭亲,又有几人能做到?即便是个十恶不作的大恶人,对着他疼爱的儿子也是另外一副脸色,他那里知晓自己的爹在外杀人如麻。终有一天,他知道后,但多年的父子之情,岂能让他立时忘了爹的疼爱,如旁人一样对着自己的爹喊打喊杀,只有有人喊打喊杀,他还要阻拦一二。”
六六在郭氏的怀里点了点小脑袋,“娘,我明白了。即便杨阁老不喜杨文远,杨文远也不喜杨阁老,但他还是会不容外人在他面前咒骂杨阁老的。”
“好好睡睡吧,明儿给远哥儿赔个不是去。”郭氏道,“不为你说杨阁老的事,为着远哥儿的脸面,你也不该那样说话,若是别人,早就结仇了。”
六六乖巧地点了头。
次日,六六睡饱吃过早饭,准备去给杨文远赔不是,不想杨文远却先过来给郭氏问安后就跟六六赔礼。
杨文远道:“祖父的某些政令的确害了许多女子,是我祖父的错。”
“两个小人儿家家的,口无遮拦。”郭氏转了话头,“听说你们昨儿在找一个小姑娘,反正你们待着也没事,不如再去寻寻,顺便瞧瞧洛阳城的风光。”
六六依然男儿打扮,和杨文远带着几个下人朝昨天的北城附近走去。石炭嗅觉好,又会找路,在他的带领,三下二下,拐了无数的胡同或小巷子,找到了昨儿的那个小姑娘。
此处是大杂院,一个大院子分隔成了两个小院子,左边的院中正见着那个小姑娘坐在矮凳上,身上再不是绸衣,而是缀着补丁的粗布衣,怀里搂着个二三岁的小姑娘。两姊妹打量瞧去,皆是弯眉小口,眉眼处有七八分相似。
小姑娘搂了妹妹准备出门,见着六六一行,小姑娘初倘有些疑惑,等瞧着六六。小姑娘的双眼蓦地睁得圆圆的,想忘记六六都难,因六六是头一个知道银子藏在她头发里的人。小姑娘心突突的,猛地回转头,如老鼠般立马钻进东厢屋里,哐当一声把屋门关的严严实实。
“瞧瞧,这是心虚了。小的一脚就踢得开那破门。”桔槔捋了捋衣袖,准备上前去。
六六一行来人,本就惹了若干双眼睛暗地盯着,此时,更是好些人伸长脖子往这边望。六六回头,那此脖立马又缩了回去。
石炭拎了院中的另一个小男童问:“刚才跑的小姑娘是谁?”
小男童瑟缩了一下,摇头。六六递过几颗糖去,小男童眼巴巴地盯着糖块,仍是摇头。问得急了,小男童蜷着小身子缩在角落。再问另外三个小童,皆是这副模样。
杨文远拧了眉,叫过桔槔,指着外面偶尔伸出的脑袋,“外面。”
桔槔拿了钱袋子,问了左近的几户人家才知。这个小姑娘名唤大花,有个妹妹叫着小花,还有几个兄弟,听租这个院子的男子黑麻子来说,也不都是他的种,好些是乡下叔伯人家的孩子,养不活了,想着他在城里过活,总有些出息,把孩子下送来让他帮着养活。大花小花是去年才来的,据说家里遭了灾,让叔伯送到这里来了。
桔槔道:“据说这家还是附近有名的富户,能一家人住一个院子,且还有绸衣穿。”
“都没有人发现黑麻子的钱来路不正?”六六又道。
桔槔摇头,“估摸着黑麻子平时行事都在繁华街市和富户人家多的地方。”
“要报官?”桔槔小心翼翼地问,就凭昨天黑麻子和大花行的事,一个偷盗罪是跑不了的。
六六黑黑的眼珠子一转,高声道:“石炭,报官去。”
话音刚落,大花猛地开了门,顶着一张仍肿胀的脸,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六六,好一会才跨出来道;“你们想干什么?”
石炭忽地绕过大花,转到大花后,一把提起小花,往外跑。石炭早看出来大花对小花的疼爱,小花是大花的软肋。
果然见石炭提了小花出来,大花急道:“快放下我妹妹,不要吓着她了。”
石炭道:“你妹妹明明很高兴呀。”小花大概第一次有人把她提的高,很是高兴,还咯咯地笑起来。
大花抿了嘴儿,“你们想干什么?”同样的一句话,声儿却轻缓了不少。
“昨儿那个男人是拐子吧?你也是给拐来的?不过你为虎作伥了。”石炭猜测道。
“不是,我不是。”大花摇头不认。
六六奇道:“莫非你真是他女儿?”六六又摇头,“不是,若是他女儿,他怎么会舍得那么狠地打你?”
“说吧,老老实实地说。”杨文远开口道,“要不然,我们让官府抓了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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