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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见了面,没有互相问候,仿佛已经有了种默契。钟弥没看他,眼角的余光瞥到黑色西装的一角,整洁熨贴。
温曼看着两人,笑了笑,模样看上去确实登对。
“怎么想通不染白发了?”
“上次回去就剪了。”温徒双手接过一杯茶,恭敬地喝下。
穿着和服的服务生盛来了白米饭,温曼问:“吃过饭了吗,一起吃吧?”
“在飞机上吃过,还不饿,你们慢用。”温徒却只是坐了一会儿,他起了身,退出餐厅。
温曼看着他离开,跟钟弥笑道:“这个孩子不爱说话,像我先生。”
母子两个的关系好像是有些生疏的,或者说,是寡淡的。
温徒这个人表面上跟人总有距离,却会把真正在乎的都放在心里。
钟弥对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也并不意外。
陪温曼用过晚饭,钟弥回到自己的房间,服务生已经在她出门以后进来铺好了床,她走过去躺下,放松地舒展身体,翻了个身趴着,拿出手机玩。
一双脚走到眼前时,她抬了头,那个人已经在面前坐下,伸出双手把她拎过去,揉进了怀里。
钟弥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了房间的,看了看客厅那边拉开的门,反应过来,他可能原本就在客厅里等她,而她直接从玄关通往卧室的那扇门进来了。
温徒抱她抱得很紧,抱得她衣服都皱了,绷在一处,勒得难受。
钟弥挣扎着推开他,他懵了一下,才慢慢松开。她低头整理浴衣,系带不牢固,自己松了开来,领口露出大片春光。
温徒却没肆意盯着她看,平静而规矩地坐着,等着她把衣服弄好,才问:“在这里玩得开心吗?”
“嗯,开心的,”钟弥点了一下头,不由地说,“你妈妈人真好。”
这些天尽心尽力带她四处玩,东京、浅草、奈良……基本都去了一遍。
他听到后笑了笑。
“我是无意中遇到你妈妈的。”钟弥都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
她在这里的消息会被通知给温徒,是预料中的,作为母亲当然会帮着儿子,钟弥做好了温徒找过来的准备,不过看到他来,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嗯,”他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发,“我知道,听她说了。”
钟弥便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在她提出想要“一个人再想想”后的这段时间里,曾想过回去找他时会是什么样的场景,现在两个人又坐在一起,她心中没有大悲也没有大喜。
温徒双手托着她的脸,朝自己拉近,她闭上眼睛,那个吻落下的地方,是她的额头。
他只是浅浅地吻了吻。
“你能来这里,我也很开心。”
27、
钟弥木然盯着他,看到他眼底的留恋落在自己脸上的每一寸角落。
温徒吻过她就离开了房间,剩下她一个人抱膝坐着,脑袋深深地埋进手臂之间,一动不动地回味着刚才的片刻温存。
他不催她,也不问她,知道她来了,只是过来看看她就走,她要时间,他就给她时间。
钟弥把灯都熄灭,独自在黑暗中坐了很久。
思念吞没人的方式是温水煮青蛙,她迟钝而麻木,最开始的痛楚过去以后,以为自己已经痊愈,直到他再度出现在面前,相拥过后,她才发觉自己多么怀念他身上的味道。
温徒起得很早。钟弥以为自己醒得已经够早了,去酒店楼上的咖啡厅里时,看到他已经坐在那里。
她远远地看了一眼,想悄悄走,没想到他刚好转过头,看到了她。
她便不好再溜走,走到他对面坐下,服务生过来问她喝什么,他替她回答了,要了三明治和热拿铁。咖啡端了上来,他拿起长柄奶壶帮她注入牛奶,又撕开两包砂糖,用勺子搅拌均匀后,推到她面前,她先前在温宅常这么喝,没想到他也能留意到。
“我这次过来,是要帮爸爸处理一些事情。”他告诉她,“处理完,就回去。”
说的是夏川先生吧,钟弥在街上见过他的拥护者浩浩荡荡的活动,大概是近来选举在即。这意思是让她不用在意他的存在,他过来并不是为了她吗?
钟弥心思复杂地喝着他调的咖啡,听他说:“你可以在这边多住一段时间,妈妈很喜欢你。”
看来,昨晚从她那里离开,他去了温曼那里,跟她聊了不少事情。
钟弥却一直过意不去:“我已经添了不少麻烦了,很快也会回国。”
她已经想好,这次从箱根回大阪,她就向温曼告辞,独自在民宿里再住上几天,就乘飞机回沪市。
聊到这个,正巧温曼也来了,坐到钟弥身边:“在聊什么呢?”
“夏川太太,早。”钟弥想好了怎么开口,看到人来了,反而不好意思了。
“早,今天在这边看看湖景,咱们早点回大阪去,明天去迪士尼吧?”温曼兴致勃勃地计划。
钟弥有些为难,温徒则接过了话头:“明天我带她去吧,您还有园艺课要上。”
“这是拿过接力棒了吗?”温曼意外了一下以后便答应下来,“那你照顾好钟弥。”
并不需要钟弥这个当事人答应,温徒就接手了她,只不过她不明白,温徒刚才还说回来是处理事情,而温曼毫不知情,看来他那么说,果然只是为了让她宽心而已。
钟弥麻烦温徒,比麻烦温曼要好,正好,有了温徒这个挡箭牌,不用总劳烦温曼照顾她。钟弥没说什么,吃自己的三明治。
吃过早餐,三个人去芦之湖乘观光船,工作日的上午没什么人,整艘船只有他们三个人,温曼捏着船票忽然笑道:“是该把女朋友还给儿子了,我都没发现,自己当了灯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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