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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司凤少将放了婚假,准确地说,是被放了七天的婚假。
他的府外守着两队兵,三班倒地看着他,不准外出。而且,父亲只给他留了一个亲卫,小安。其他府外的士兵,都只听大帅调遣。
“少主,你也别为难我,家族严令您不能外出,这几天奉城……您和褚小姐的事,都传遍了……”
小安一脸为难地说,可怜兮兮地望着司凤。
“那你可知道,褚二小姐近况如何?”司凤小声问着。
小安眼珠转了转,“少主,您可真惦记那位褚小姐,那报上写的,不会是真的吧?”家主关司凤七天,其实也约等于关着小安七天,小安也八卦起来。
“先说说她怎么样了。”司凤急切的眼神,让小安已经有了答案。
“二小姐身体应该是没事了,最多受了些惊吓。只不过……她此次被绑的消息走漏,又加上之前有和您暧昧不清的绯闻,估计……是不太容易嫁出去了。”小安一句话断了三次才说完。
“报上,怎么写的?”司凤蹙眉。
“报上说,您与二小姐从她一回华夏就……开始私会,您为了她,一掷千金包下整个舞厅。还带她到处游玩,你和她……是、是有私情的……”小安看了一眼自家少主的脸色,继续道:“但是,您与夫人的婚事众所周知,所以有人说,是夫人派人绑了褚小姐,然后……让人污了她的清白……”
司凤气得想笑:“冯燎这个孙子!自己做了这等事,还不忘把帽子扣到东瀛人的头上。”
小安没有再说下去,因为自家少主气得已经蹦出了脏话。
这冯燎太可恶,他绑架不成,如此造谣反将一军。
司凤当时虽然只是望过去一眼,但是璇玑她穿戴完好,并没有受欺负。但谁都知道这谣言的厉害。思及此,不由得叮嘱道:“小安,有什么大事发生,或者是褚小姐有什么消息,你多留意。”
“是,少主。”小安不像其他军士叫司凤少帅,而是少主。此时,他看见夫人正向这边走来,还和司凤使了个眼色示意。
司凤回过头,美纪子迎风而立,看起来有些纤弱。
七天,父亲关他在府中七天,没罚他去跪祠堂,就是看在新夫人的面子上。
“司凤。”美纪子过来唤他,“吃饭了。”
司凤一时不忍:“你让人来叫我就好,别站在风口上。”言罢,便一同吃午饭。
关于司凤那晚的缺席,美纪子只字未提。这并不是因为东瀛女子的忍耐能力更高,而是美纪子的不提及,比大闹一场更能让司凤愧疚。
男人的愧疚和怜悯,只一样便够了,尤其是司凤这样的人。
“我很抱歉,美纪子,关于那晚……我去救一个朋友的事。”司凤道歉。他并不像其他公子哥那样好面子,况且他的一张脸,虽然已经看不出大帅那一巴掌的五根手指印,但是明显比往常肿一些,这些和府外的卫兵哪一样能瞒过美纪子?
沉默,美纪子听懂了每一个字,但她此时却一言不发。
她望着她的丈夫,他英武不凡,对自己很是体贴、尊重。可他也是那个在新婚之夜就去救别的女人的丈夫。那些铺天盖地的的花边新闻,美纪子做不到视而不见。
骄傲如她,她不会去刻意地博取怜悯,更不会轻易原谅他在最重要时刻的缺席。所以,他不碰她,她也不会去逢迎他、讨好他。
这七天出了一件喜事,是褚氏大小姐和钟氏的六少公布婚讯。
玲珑
会馆之内,玲珑看着还在床上沉睡的妹妹,心疼得悄声呜咽。今早的报纸她都草草看过,一个个醒目的标题,就差直接骂自己的妹妹是个抢男人的婊子,活该被正妻绑了。那些报纸早就被撕成一条一条地躺在书房的纸篓里。
“你都陪了她一夜了,”六少走近玲珑,抚着她的头发,看见玲珑明显苍白的脸,和哭红的眼角。“休息一会,吃些东西吧,璇玑也不想看你这样饿着自己啊。”
“好。”玲珑答应,又叮嘱了佣人几句,随六少去餐厅。
“敏言,都怪我,没保护好妹妹……”玲珑轻声呢喃,看着敏言为她备好的整桌饭菜,依然提不起食欲。
六少把玲珑搀在怀里,满眼都是心疼。
玲珑,从来都是最坚强的。他记得小时候的点子。背后玩手段,”
“对付你,何须家父脏了手,我做的,怎么不敢承认。”冯燎邪邪地笑着,缓缓说着。说的正是他在北方潜伏的报刊散布禹氏少主和褚二小姐绯闻的事。如此小事本来不值一提,但是其中又牵涉到楮二小姐后来被绑架,禹氏少主大婚当晚消失,禹氏家主的气,一半都算在了冯燎的头上。
褚氏家主见好不容易点了正题,两大势力却已经针锋相对地“交流”起来,连忙开始打圆场:“此次众位前来,都是为了家国的大义,还望诸位,把些许私事先都放一放。”
这次各大家族的首脑齐聚少阳,他这个发起者是大大地收揽了一波民心,而且褚氏的家主相比于其他家主年纪又最轻,也更有野心。各家来了,并不一定是冲南方或者是冲着褚氏家主的面子,而是如今群情激昂,民众的呼声太强,这些是哪一方都必须顾忌的。褚氏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邀请众人。
冯燎听了却是哈哈大笑,“家主好深明大义,冯燎佩服,家主的好算计,晚辈自愧不如。这褚氏的大小姐要嫁去西边,家主却还想把一个却想塞去北边儿,如此,无论将来哪一方统一了,家主都稳操胜券呢。”冯燎这话,暗讽南方这是卖女儿两边下注,“可惜,父亲没给我生个妹妹呢。”
之前钟氏一言未发,褚氏本想当和事佬,不料这冯燎的嘲讽全场。两方联姻固然也算政治婚姻,无形中加强了联系,可这冯燎的嘴,却是太不饶人。不过其他几位家主略微一想,便明白了冯燎如此毒舌的根本原因——东边不想统一,至少现在没这个打算。
华夏四方势力相差不大,各有所长。北方禹氏的黄河军校最为出名,禹氏军队的实力堪称和家族里的表妹生的。不过,也有传闻说,他亲娘是冯豫章包的一个戏子所生,据说那个戏子,和你娘有那么几分相似。
“司凤。”在禹司凤还沉浸在回忆之中时,传来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那个声音曾经无数次那样叫他的名字。
——司凤,你要这样跳,你看,手要放在这里,对,就是搭在女伴的腰上……
——司凤,跳的时候,眼睛要看着你的舞伴,不要不好意思……
——司凤,你看你,脸都红了,是没牵过女孩子的手嘛?
褚璇玑从花园里走出来,到了禹司凤的面前,意识到了刚刚的称呼有所不当,她已经不能再叫他司凤了,于是立即改口:“禹少主,谢谢你。”
她说,“禹少主,谢谢你。”正如她此时就端庄大气地站在自己对面,穿着长长的旗袍,似乎和那个唤他“司凤”的璇玑,不是一个人。
如今已是仲秋,离开时枫叶已经被染成红色,而南方褚氏的花园里,各式叫不出名的花儿们,依然妖娆地开着。司凤望着满园的花草,也望着亭亭玉立其中的人,他自己都意识不到,他自己也像那些花儿们一般,绽开了笑脸。
璇玑的面色红润,并不像是受了那件事的影响。但是禹司凤并不放心,还是问了一句:“褚二小姐在北方地界受惊,我……很抱歉。”他其实想说,我很担心你,但却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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