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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27（第1页）

在于仲惊恐眼神下，老妇点头：“你想的没错，是我。”

于仲看着完全不相同的两张脸，可眼睛越来越相似，声音也熟记于心，这人是谁呼之欲出。

他情绪激动下导致伤口流血更快，脸色苍白，一副将死之相。

“郡主，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怎么可能，你明明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于仲紧紧盯着老妇，扑腾挣扎要起来，颤巍巍伸出手想要抓住她，浑身血淋淋，很是狼狈。

“老实点。”真于渊将他摁回去，目光冷漠。

“这要感谢你当年炼制傀儡药奴的本事不到位，让我给找到机会活了下来。”老妇现在已经很平静的说起往事。

她抬手摸了摸苍老的脸，以前心中有恨，有宣泄不出的唳气，可随着十几二十年过去，情绪已经变得很平静了。

她本来以为再次见到于仲，或许会很激动，但却出乎意料的冷淡，好像在看着陌生人。

“是啊，我早该想到的，郡主是那么冰雪聪明，肯定会察觉到异常。”

“哈哈哈，我做了那么多，最终还是失败了，可悲可叹啊。”

于仲倒在草地上，望着蓝天白云，他拼命喘着呼吸以求续命，他大声笑着，胸口滋滋冒出的血落在绿叶上。

老妇看着他，如聊家常般淡淡道：“暗十五，你失败在太自私自利了，从不知道感恩，只会索取。”

“暗

一照顾你，提拔你，可在你看来，就是施舍和侮辱。”

老妇也是后来才发现这点，“当初你知道暗一手中有宝藏后，就想方设法得到，暗一会负伤，我们会被发现位置，是你做的手脚吧。”

她知道暗一忠心耿耿，父王没有看错人，所以也才会为暗一觉得不值。

而暗一就是后来化名的宁霸天。

于仲紧紧抓着草，很是不甘，“暗一，暗一，我们都是王府的狗奴才，凭什么你们眼中就只有暗一！”

“是，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只要比我过得好的，我都会去嫉妒，都想去除掉，换我坐上那个位置，我不觉得我有错，我有什么错，我只想过得更好，我只想出人头地，我只想摆脱奴才身份，我有错吗，我没有！”

于仲狠狠盯着她，炸开的情绪令他说得面红耳赤，用弥留之际的力气发泄大吼，“错的是你们！如果不是王府培养我当暗卫，如果不是暗一自己眼瞎帮我，你们也不会有今天！这都是你们的错，关我何事！”

“可是现在呢，你们都在怪我贪婪，怪我嫉妒，怪我自私自利，我成为这样的人，何曾不是你们造就的结果！”

到快死，于仲都不曾想过自己的原因，他向来会将错误归于别人身上，让自己越发心安理得。

于渊看着他，觉得很可笑，这种人居然是他的父亲，可真是悲哀。

“郡，郡主，我，我知道错了，求您救救我…”于仲冷

静下来，他张嘴就呕着黑色的毒血，艰难开口，眼里冒出了泪。

谁都不想死，他这样的人更加怕死。

“暗十五，我该恨你的，你毁了我一生。”老妇直视着他，“但是我现在不想恨你了，恨一个人太累。”

于仲知道了害怕和绝望，他一边呕着毒血，一边哭求，“郡主，茯苓，茯苓是我们的女儿，你难道忍心看她失去父亲吗。”

“没有你，她就是个普通人，以后会过得更好。”

“郡主…”于仲瞪着眼睛，气息断绝，死了。

全程，他都没有在意过于渊这个儿子，即便早就知道结果，于渊心中还是难免心寒。

幼时一家人相处的画面依旧浮现在脑海里，高大伟岸的父亲会在院子里教他练剑，温柔善良的母亲就在树下缝衣服，欢声笑语，日子很安逸幸福。

然而这一切都是假象罢了，表面的幸福，轻轻一碰就碎，显露出背后的真实世界是无尽深渊。

“对不起。”真于渊伸手合起了于仲的眼睛，他是在替于仲为老妇道歉。

虽然知道这样做是多此一举，可还是做了。

老妇明白他的意思，但没有必要，因为她自己都不在意了，“那已经是过去事，你既然知道了真相，今后要如何。”

“我想一直照顾您。”真于渊转头看着她。

这个人，即便知道身份，也不计前嫌救了他一命，十几年相处，真于渊打从心底里尊敬，亦师亦母。

“你不怀疑，我

是故意救你的。”老妇勾起了淡淡浅笑，苍老面容，佝偻身材，亦能窥见以前的风华绝代。

真于渊：“您也说了，这都是过去的事，没必要再去想。”

“到底父子一场，你将他埋了吧。”老妇撑着膝盖，站起来，拄着拐杖转身离开。

真于渊身板虽然小，可内里也是个成年人了，他扛起于仲尸体，慢吞吞跟在身后。

风吹过拂弯了青葱绿草，野花盛开，花瓣被卷向远处，这里很安静，没有江湖喧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