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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征兰跟着他往大理寺里走，没想到刚走两步，顾璟却又停了下来，回身看着她问道：“我见你今日似乎有些心神不定，可是有什么事？”

  姚征兰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下意识地摇头，道：“我没事。”

  “我听闻昨夜李逾去你府上了，若是他给你造成了什么困扰……”

  “没有，郡王他没给我造成什么困扰，大人无须担心。”

  顾璟观她神情就知道她心中有事，但她不愿说，他也不便强求，踟蹰了一会只得道：“没有便好。”

  第49章·

  顾璟派人去河口镇追查凶犯线索，姚征兰心中还是觉着不安。

  若是凶犯在河口镇有亲朋好友，或者自家在河口镇就有房产不用去客栈投宿呢？再者凶犯去河口镇投宿是她和顾璟推断出来的，若是他没去呢？

  她思虑片刻，到底还是出了阅卷房来到停尸房。

  上次在耿七租住的小院中，她还对顾璟说不应因为男女有别就不仔细勘验尸，却不知凡事都是说来容易做来难。此番死者是男子且浑身赤裸，她又何曾仔细勘验了？不过仵作说什么她便听什么罢了。虽则说仵作的验尸格目出错的可能性不大，但不同的人看同一件事物总会有不同的现，什么推断都及不上尸体本身提供给他们的线索来得可靠。

  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姚征兰看着死者那张破碎腐败的脸，确实没有一点可以辨认的地方。从脸往下，脖子胸腹处并无伤痕，四肢手脚也无特殊之处，姚征兰忍着腐败臭气一寸一寸将这尸体勘验了半天，最终却并无的现，一时难免有些颓丧。

  在尸体边上站了片刻，她拉起白布将尸体重盖上，待盖到尸体脸部时，她注意到了死者的头。死者有一把好头，一眼看去黑鸦鸦的，丝毫不见泛黄，而且人都开始腐败了，头居然隐隐的还有光泽。

  仵作为了方便验尸将尸身用湿布擦干净了，但头没洗，还可以看到根处沾着的尘土。

  姚征兰凑到尸体头部仔细看了看，隐隐约约从尸臭中闻到另一股味道，似是，从那未洗的头中散出来的。

  她拈起死者的一缕头仔细嗅了嗅，没错，这头上确实散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男人的头上，怎会有香味？难不成是从什么东西上沾染上去的？

  有此疑惑，她将死者头全部嗅了嗅，现死者所有的头上都有这股淡淡的香味，可见这香味并不是从别的物体上沾染到死者的头上的，否则不可能所有的头上都有香味，且这香味没有浓淡之分。

  姚征兰想了想，去水房洗了手回到阅卷房，径直走到顾璟的桌案前，问道：“顾大人，我可以闻一下你的头吗？”

  她心里想着办案，问出这问题时是心无旁骛的，顾璟却是一怔，抬头看着她微微皱眉：“闻头？为何？”

  姚征兰看他皱了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求有多不合适，退后一步双颊微红，有些无措地解释道：“对不住顾大人，是我唐突了。我只是……只是刚才现死者头上有香味，就想着，你们男子洗用的胰子是否会在头上留下那种香味？我……”

  她话还没说完，便见顾璟摘下了官帽。

  “髻散开吗？”顾璟问她。

  姚征兰回过神来，忙摆手道：“不、不用，我就……闻一下。”

  “那你来闻吧。”顾璟双手捧着官帽，端坐在椅子上道。

  姚征兰：“……”

  “得罪了。”她知道此刻不是矫情的时候，却犹是忍不住双颊烫心跳加快。

  她走到顾璟身边，俯身凑近他的髻闻了闻。他头上也有味道，类似香味，却不似死者那般香得明显，更接近于草木那般的清。

  她这般靠近让顾璟猛地想起那日在忠信伯府，两人验看门上痕迹时，她一转身，嘴唇从他额上擦过的事来。本以为只是一件不足挂怀的小事，可是不知为何，他至今仍清晰地记得当时的感觉。柔软温暖，却又让人猝不及防，像是午后他正看书时，突然停落在他书房窗棂上，转动着小脑袋婉转而鸣的画眉……

  他正怀念这种感觉，身边之人便已退了开去。他瞬间回神，将官帽戴回头上，问道：“如何？”

  “顾大人头上的味道与死者头上的味道不同，可见洗用的胰子确实会在头上留下味道。顾大人，你洗用的胰子是在何处买的？”姚征兰问。

  顾璟道：“我洗用的不是胰子，是装在瓷瓶中的一种褐色的汁液，闻之有青涩气。至于是在何处买的，我不知晓。”

  姚征兰一想也是，他这种身份的贵公子，所用之物岂会与寻常百姓一样？

  能派的差役全都派出去摸查死者身份和那辆黑漆马车去了，姚征兰略一踌躇，征求顾璟的意见：“顾大人，我可不可以出去顺着洗胰子这条线索查一查？尸被埋在土里好几天，期间还曾下过雨，这样头上还能闻出香味，证明死者还活着时，这头上的香味定然更重。我觉着，作为一名男子，愿意用如此之香的胰子洗的，应当不多吧？”

  顾璟起身，道：“若真如你所言，我与你一道去调查。”

  两人再次来到停尸房，顾璟闻了闻死者的头，果然有股子淡香味，但因味道很淡，又有尸臭干扰，分辨不出这是何种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