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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人太多了,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出手,但起码挨板子的时候少受点皮肉之苦,林师心想。又盘算到时候要用多少银钱赎他出来。
……
这厢刘景珉被压着进了一所宅子的后院。
赵孔龙刚要招呼狱卒赏板子,门口忽然悠悠晃进来一个人,穿着官服,晃着调子问:“这安家酒楼旁边怎么这么热闹啊。”
赵孔龙一看来人,也丝毫顾不上刘景珉还被绑着,赶忙屈膝行礼,“钱令大人,回大人,此等刁民胆敢污蔑朝廷官员,下官正要罚他板子。”
钱国命眯着眼睛,背着手,懒洋洋问:“罚多少板子啊。”
“回大人,三十大板。“赵孔龙恭恭敬敬地答道。
“不过衙门,私刑?“钱国命又问。
赵孔龙额头浸出了汗,他也拿不准钱国命的态度,只得干声笑了笑:“此人口出狂言,周围人可都听到了,就不劳烦衙门的大人再审了。”
“噢。”钱国命点点头,扭头看向刘景珉,摸了摸他的衣领,评价:“这衣服料子看上去不错,能穿得起的,家里条件可都不差。”
刘景珉记得这个人,几年前他回京的时候,两个人倒是打过照面,如今这人怎么来了闻城?
“三十大板,悠着点,别打死了不好跟人交代。“钱国命幽幽道。
赵孔龙这才放了心,心道大人果然同我一路,于是连连点头,陪笑着应了声。
——就是说只要不打死……
这边手下狱卒刚抬起板子,刘景珉悠哉游哉地出了声:“钱大人,别来无恙啊——”
“——好好的京城不呆,怎么来了这小小闻城呢?”
茶楼生事初至长安
这声音钱国命听过,不能算熟悉,但那声音他听过一遍就不敢再忘了。此时他前脚刚要迈出门,后脚一个转身,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额头点地,高声惊呼:“殿下恕罪!”
可那些手下举起的板子已经收不住了,由着惯性落在刘景珉身上,把钱大人的心砸了个稀碎。
怎么一点感觉没有啊。
此时趴在架子上的刘景珉奇怪,这小狱卒中午没吃饱饭吗?
钱大人一跪,把赵孔龙也吓个半死,虽然没弄清楚眼下是什么状况,但是仕途和脑袋要紧,也跟着一齐“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一旁罚杖子的狱卒们虽然弄不清状况,但见二人都跪在地上,也扔了板子,扑通扑通跪了下来。
刘景珉自行解了绳子,他拍拍身上的土,笑了笑,喊人:“钱大人。”
钱国命哎了一声,又慌忙道:“不敢。”
“……”刘景珉指了指一旁的赵孔龙,想了半天没想到这地方小官的名字,索性不想了:“这人淫欢作乐,不思政绩,在酒楼花天酒地,净挑些贵的,是不是还要算个贪污?你赏我三十大板,你的罪行比我还多三项,我仁慈,那就赏你六十大板吧。”
他手一挥,招呼道:“钱大人,你来执行。”
赵孔龙跪在地上双眼怒瞪,刚刚分明没发生这等事,这人怎么张口就来!
钱国命也心知这人是张口就来。当年就是因为他这张嘴上下一碰,让他从京城调来了闻城这个破地方。如今又遇到小殿下这张嘴,不过没指着他数落,反倒是遭罪到了别人身上,忙是松了一口气。
“殿下仁慈。”钱国名点头哈腰,赔礼作笑:“小的这就去办。”
“嗯——”刘景珉这下满意了,拖着长长的尾音,钱国命到底有没有真的杖刑,他也不甚关心。扔下后面跪着的一行人,晃晃悠悠地出门寻林师去了。
林师见到刘景珉,就是这副悠哉悠哉的模样。
“怎么样?”见刘景珉回了酒楼,林师赶忙上去。眼瞧着他还活蹦乱跳的,一点都不像受了伤的模样,勉强把心放回肚子里,却还是忍不住问:“那人罚得狠么?”
而且——怎得这么快便出来了?要说罚板子,也要打一会儿的罢,林师心里满是疑惑,却不好多问。
刘文易想起来他应该是挨了板子的人,马上换了一副受伤的模样,哎呦哎呦地痛起来,说:“挨了板子,好痛。怎么,长兮,担心我啦?”
林师盯着他的眼睛,眉郑重其事道:“下次莫要乱讲话了,我一届草民,救不了你,你若是因此入了狱,可不是小事。”
刘景珉目光闪了闪,岔开话题,说:“那位何小公子呢,怎么不见了踪影。”
林师回他:“他要回房里收拾行李,说打算明日一早同你我一道去长安。”
刘景珉看上去有些不悦,嘟囔了句什么,问:“他不怕我再口出狂言连累他?”
林师回头一问:“怎不怕连累我?”
“你不一样。”刘景珉拿扇子点了点林师的肩膀,向他承诺:“也罢,下次不会了,我保证。”
三日后,长安城。
何书一到城里便与二人分开了,说是有要事在身,要去寻一位笔友。二人拜别了何书后,由着刘景珉拉着林师,似乎对长安熟得很,指着这京城的一砖一瓦给他一一介绍。
“这便是京城。“林师环顾四周的熙熙攘攘,赞叹道,片刻又歉意地朝刘景珉珉笑笑:“从小在山里长大,没见过什么世面,公子见笑了。”
“哪里的话。”刘景珉啧啧嘴,也不知是真心感慨还是随口奉承,“京城再繁华,也不过是一座囚兽牢笼罢了,远山连绵中,苍茫天地间,才是人生之所求!”
林师问:“你对京城颇为熟悉,那我可否劳烦你答我一问?”
“乐意至极。”刘景珉笑道,“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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