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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老马的住处出来,宁峰先走了,而艾景初开车送曾鲤去咖啡馆帮忙。车到了咖啡馆门口,艾景初说:&ldo;忙完就给我打个电话,我来接你。&rdo;&ldo;不用了,马依依会送我的,而且说不准什么时候才下得了班。&rdo;曾鲤一边说,一边扭过身,伸手去拿搁在后排的包。那包正好放在驾驶座身后的位子上,她的手伸过去短了一截,她便只能使劲偏着头,往艾景初那边凑。她的头发没有扎上去,长长的一大把散在背后,而此刻,发梢半数都搭在他的身上。&ldo;曾鲤。&rdo;他说。&ldo;恩?&rdo;她闻声抬头,发现了他近在咫尺的脸。只见他半侧着头,手指还缠着她的发,她突然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自己躲也不是,回应也不是,只得愣愣僵在那里任由他吻她的唇。曾鲤心神不定地下了车,走到咖啡馆门口,才想起自己的包仍旧在他车里,又回身去拿,却不想,他已经拎着它站在车前等她。她走过去,接过包,见他转身上车,又有些不舍。&ldo;哎--&rdo;她叫住他。他回身。她咬了下嘴唇,迟疑地问一句:&ldo;你可不可以进去陪我?&rdo;他怔了下,抬眼看了下对面咖啡馆的那个招牌,随后唇角微微一抿,往后扬起,浅浅的笑了。&ldo;以后要我做什么事情,不用加&lso;可不可以&rso;这四个字,直接说就行了。&rdo;他含笑道。到了店里,曾鲤忙着磨咖啡豆,打果汁,而艾景初则坐在前台收银。虽说他从来没用过收银机,但是在窦窦简单地给他演示了一遍后,他就完全明白了。开始还相安无事,后来有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儿一推门看到前台的艾景初,愣在原地,半响才吐出一句&ldo;艾老师好。&rdo;carol&rso;s本来就在a大附近,来往的a大学生很多。他点点头,算是示意。然后,两个人又撤了回去,接着,是不是有人在街上隔着玻璃往里面张望,还有人直接进咖啡馆点些喝的看热闹。过了一个小时,窦窦收到短信,急急忙忙跑去想曾鲤和马依依汇报:&ldo;男神上论坛了。&rdo;说完,将手机上那个贴着艾景初收银照片阿德帖子给曾鲤看。马依依欣慰地说:&ldo;以后生意不怕不红火了。&rdo;接着又转向曾鲤,&ldo;你告诉艾景初,我开三倍工资,让他每天在门口站一会儿。&rdo;曾鲤一个头两个大,急忙将艾景初拉上了楼,藏起来。她刚安抚艾景初,一下楼就遇见了全医学院最难缠之人--周纹。&ldo;嘿。&rdo;曾鲤硬着头皮上了,她当时怎么就一时头脑发热,答应马依依叫艾景初去收银算账了呢?&rdo;&ldo;师母--&rdo;周纹张嘴就是这两个字,立刻引得周围的人一起侧目。曾鲤差点膝盖一软,给她跪了。2第二个周末,打探到马小兵已经回到老家延场,艾景初决定和曾鲤亲自去一趟。延场这个地方因为海拔高,路难走,出入不便,是出了名的穷地方,但是最近却被一些喜欢另辟蹊径的年轻人看上了,它的区域内有高海拔的草甸和湿地,生态环境处于很原始的状态,是候鸟迁徙的聚居地。不过,艾景初和曾鲤却不是千里迢迢去自驾游的。他们先在高速走了四个多小时,中午才到县城里。他们在县城里吃过饭,休整了下,继续沿着呈s形的省道盘旋而上。山路狭窄,弯道也多,只见右边峭壁,左边悬崖,时不时还有货车迎面而来。开始还是两个人换着开车,过了会儿,艾景初见曾鲤掌着方向盘的手紧绷绷的,也不太放心,便一个人把活儿圈揽了。等上了山,省道也没有了,连导航上也是空白一片。幸亏曾鲤去过延场,自己还有点印象,于是自己坐在副驾驶位上一边认路,一边打听,指引着车又上了另一条乡村公路。接下来,路况便差了许多,水泥路面很多地方已经被压得支离破碎。等到了村上,一问起来,才知道那里离马小兵所在的大队还有一截泥泞的路,幸亏他们车的底盘高,摇摇摆摆地开到队上已经日落了。他们先前和老马的那个侄子马富贵联系过,就约在马富贵家里见面,等艾景初和曾鲤到的时候,马富贵的堂屋里早就黑压压地等了一堆人,而那个叫马小兵的孩子,正躲在一个老大娘的身后。艾景初不爱拐弯抹角,一坐下就言简意赅地将该说的话说了一遍,最后突然想起监护权的事情,问了一句:&ldo;谁是老马,孩子他爸?&rdo;他没见过老马,看不出来屋子里的谁才是。其他人默不作声,最后马富贵才说:&ldo;我叔老毛病又犯了,让我们给捆了。&rdo;艾景初迟疑了下,说:&ldo;手术的时候,要直系家属签字。&rdo;马富贵四十多岁,在城里呆过不少时间,知道这些医疗程序,急忙解释:&ldo;我叔也不是总犯病,一般没几天就好了,而且……&rdo;他指了下旁边的中年男子,&ldo;这是我们大队的吴队长,我们生产队的大事小事他都可以做主,你们前几天刚打电话,他就跟村里的领导汇报了。&rdo;这里海拔高,日照强,白天的时候太阳出来觉得热,一到傍晚就开始冷飕飕的,眼见天黑,屋里也没人提议点灯。这么晚了,他俩也回不去了,只得按照马富贵的安排在他家吃饭歇息一晚,明天再去看看老马,然后带着孩子去a城医院。等正事谈妥了,马富贵全家一边摆碗筷,一边留周边看热闹的吃饭。菜刚摆齐,马小兵便自告奋勇的去拉了墙边的绳子,挂在屋子正中央的灯泡终于亮了。只不过,小小的橘色的灯光却亮得不稳当,一会儿强,一会儿又弱下去,忽明忽暗的。马小兵穿着曾鲤给他买的小t恤,又拿了她不少巧克力,渐渐不那么怕生了。他看到曾鲤盯着灯瞧,便说:&ldo;它是这样的,他们说是什么电压不稳。&rdo;这是曾鲤第一次听见他开口说话,因为兔唇的原因,他口吃不清,发音含糊,讲的话很难听懂。曾鲤怕伤了他自尊心,没有再问只笑着点点头,算是表示自己明白了。夜里安排住宿,马富贵媳妇儿试探性地问了问曾鲤:&ldo;你们是两口子吗?&rdo;曾鲤连忙摆手。于是,马富贵和艾景初睡一间房,曾鲤和老大娘睡一间,马富贵媳妇带着两岁的孩子还有马小兵睡一间。老大娘是马富贵的老母亲,七十多岁了,身体健硕,一口好牙。马富贵媳妇怕曾鲤不乐意挨着老人家睡,便对曾鲤解释:&ldo;你别看孩子他奶奶年岁大可讲卫生了,而且知道你们要来,我们把所有的被套床单都洗过了,你别嫌弃啊。&rdo;曾鲤倒是不介意这些,洗了脸和脚,便跟着老大娘进了房门,等她在床前坐下,简单地环视了下屋子时,差点没把她惊得背过气去。床旁边有三个木头的条凳,条凳上居然摆着一口黑色的棺材!是真是的棺材,一头大一头小,漆成黑色,棺盖是盖着的。这下子,一切都变得诡异起来。老大娘眼神不好,也没察觉曾鲤的恐惧,完全当旁边的棺材是隐形的一样,连连招呼着曾鲤上床睡觉。曾鲤只要硬着头皮照做。刚要躺下,马富贵媳妇敲门进来,问曾鲤明天早上想吃什么,寒暄了几句后,又替她们拉了灯,关门而去,从头到尾,她也好像没有看到那口棺材似的。老大娘水里面,她睡外面。被子枕套果然是洗过,虽说睡起来硬邦邦的,却是真的干干净净。厚厚的蚊帐将外面一切隔绝开来,可是她仍然忍不住想象着刚才那个东西。她盖着被子越想越害怕,甚至不敢闭眼,甚至不敢让自己背对着它。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睡着了。3梦里,她似乎回到十多岁时那个总是办丧事的小院,昏暗大的光线,还有就是孤零零地摆在那里的尸体,有的直接放在板子上只盖着白布,有的则放在棺材里。转而,她又梦见父母吵架,双方两句不合又打起来,爸爸一巴掌朝妈妈拍过去,结果却落在她的脸上,一下一下,她却没觉得疼。后来,她还梦见她拿着通知书去新学校报名,却发现一路上都有人指指点点,自己纳闷地垂头一看,才发现出门居然没有穿衣服,全身赤裸着。到了半夜,她再也睡不着,偷偷地下床溜了出去。马富贵的家其实很简陋,屋子的墙没砌砖,而是用木头、篱笆、石灰和泥土夯的,屋顶再盖瓦。中间是堂屋,左右两边的几间偏房有的住人,有的放东西,后面是厨房、猪圈和茅厕。房子年久失修,很多地方的墙面已经脱落,里面支撑墙面的竹片裸露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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