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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强来找过你？”语气不善，带着点审问。

  许念一怔，直觉告诉他对方应该已经调查过，只得强装道：“他找我帮忙做个担保。”

  “你给他做担保，不怕把自己赔进去？”

  6文州的脸黑得像是要吃人。

  许念心虚，想装作脾气蒙混过关，反问道：“关你什么事？”

  6文州怒火中烧，狮子一样咆哮起来，“管我什么事？你说管我什么事！别人求两句你就答应，真当自己是菩萨了？”

  许念感到委屈，同样扯开嗓子大喊：“怎么着？只许你在外面渡人，就不许我当回菩萨了？”

  6文州被顶得气不打一处来，他真想把这个不听话的家伙摁到床上好好收拾一顿，可对上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又下不了手。

  在二人相处的这十多年里，他或许不是个好情人，但一定是个好哥哥。

  小时候的许念乖得不像话，因为育得晚，在学校没少受欺负，可他已经习惯了忍耐，就连哭都是躲在暗地里不让人看到。

  6文州第一次现他胳膊上的伤时就觉得不对劲儿，许念又要脸，连蒙带骗，直到对方动怒，才肯将实情说出。

  第二天当哥哥的亲自送弟弟上学，派头十足的带了四个保镖，演电影似的浩浩荡荡进了教学楼。

  那时的6文州还没有如今的地位，却也很有震慑力，在与班主任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的谈话后，他包下了整个年级的一年的早午饭。

  许念不懂，6文州就解释给他听，“既然人心能够收买，又何须亲自动手报复？”

  刚满十岁的孩子哪里能明白这些，6文州揉揉他的头，笑得越温柔，“听不懂没关系，你只要知道，再被人欺负了就找大哥，大哥护着你。”

  这句话许念听懂了，露出一张大大的笑脸，抱住6文州的手臂用最甜，最响亮的声音喊了句：“大哥！”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这两个字再也不曾在两人之间出现过，同样的，许念对6文州也不似过去那般温顺，在经历过一些不开心的事情后，就连装都不愿装。

  6文州累了，压着许念的手松开，整个人瞬间像老了十几岁，依旧苦口婆心的劝：“6文强就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少跟他接触对你只有好处，大哥护不了你一辈子。”

  许念心里泛酸，他想骂6文州老糊涂了，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说出来全然没有意义。

  有什么意义呢？反正迟早都会离开。

  只是在离开前，念在这个男人对自己多年的照顾上，再做点善事罢了。

  帮6文强是因为他是6文州的兄弟。

  这个男人蛮横霸道了半辈子，里里外外没有不敢得罪的，他帮他在族里积点人气，如果真有一天，也不至于落到众叛亲离。

  而收留彦鹤却是出自习惯。这些年他在背后为男人处理了多少“孽缘”，那些男男女女带着“把柄”找上许念时，只有他自己清楚，是有多憎恶和绝望。

  他不信6文州会不清楚，可都一一默许了，这代表什么？真就跟6文州说的，他是“老大”，所以这一些都是该受的？

  若是足够疯狂，他真想鱼死网破。

  可他不能，6文州不值得他付出自己的余生。

  他还要给母亲养老送终，还要抚养另一个生命长大。

  -

  凌晨一点，老刘被6文州的电话喊醒，说是要回祖宅。

  老刘看了眼窗外漫天的大雪，想劝人天亮再走，毕竟夜里走雪路不安全，可6文州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老刘有些摸不着头脑，默默责备许念怎么就不会拦着点儿。

  他不知道的是，许念早在半个小时前就离开了公司，至于去了哪儿，除了6文州大概没人会知道。

  光华小区的保安早早就锁了大门睡下，冬夜里外出的人本就少，加上这个小区又十分偏僻，他已经很久都没在大半夜起床给人开门，这会儿被从被窝喊醒还有些不乐意，刚想脾气，见来者已经披了一身雪，穿得又单薄，颤巍巍的模样看起来下一刻就会昏倒。

  他不忍心，匆忙打开门锁，抱怨了句，“下次记得带钥匙”，没得来那人回答。

  保安挠着后脑勺，骂了句：“精神病。”

  许念觉得自己大概是被6文州传染感冒了，昏昏沉沉爬上五楼，敲了半天门才有人来开。

  是个脂粉气十足的年轻女人，半永久的眉毛像是两条毛毛虫，见到许念后拧成一团，似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对这个不之客的排斥，“你怎么来了？”

  许念吸了下鼻子，隔着防盗网讪笑，“打扰你们了。”

  女人看了眼挂钟，打开门，“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许念低声下气的道歉，“抱歉，我实在没地方可去了”，说罢弯腰在玄关拖鞋，直起身时大脑一阵晕眩，忙伸手扶住墙壁。

  女人将他扶住，探手摸了下他的额头，惊呼：“你烧了？”

  许念只觉得天旋地转，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他踉跄着想要走进卧室，却被拦住，“看什么看，别传染孩子！”

  许念恍然，连连向后退，坐回到沙上，勉强笑着道谢：“宋淞，辛苦你了。”

  宋淞没接茬，回屋拿了枕头和棉被，许念跟在她身后，隔着门缝偷偷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