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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吧?”孙如卷碰碰刘景珉的胳膊,笑着道,“这身段放在京城哪家世家里,都是个标致的公子样的。”
刘景珉瞧着林师的身影,浅笑了下,没有答话。
“孙姑娘。”此时林师已经走过来了,也不知孙如卷刚刚那句话他听见了多少,他挽手行礼,道,“想不到孙姑娘来了长安,有些日子不见了,别来无恙。”
“好久不见。”孙如卷替他斟了盏酒,问出口的话展现了作为一位医者的素质,“身上的伤应该已经无碍了罢。”
“托孙姑娘的福,早已痊愈了。”林师笑着抽木椅坐下,答道。
说起来林师也只同孙如卷见过一面,今日是孙如卷叫了,他才来的,到底孙如卷为什么叫他,他也拿不准。
刘景珉同她更熟些,聊了些天南地北的稀奇事,林师端着酒杯静静地听着,只觉得这杯中的果酒味道熟悉,应该是那日刘景珉托侍卫给自己送过。听着听着又心想,这大齐地界确实值得游历一番,他们都去过许多地方,师妹也早在他下山之前游历了各地,若是自己得了空,也应该去好好转转。
去哪呢?江南?漠北?都不错,听闻北地天寒,常年积雪,应该也是一副别样景色。沙漠戈地,虽然气候恶略,地势险峻,但能一览孤城万仞山的壮美,也是一番美遇。
将他的思绪从大江南北拉回这家小客栈的,是孙如卷的一句惊呼。
“这个弯刀,你怎么会有?”
林师顺着他的目光瞧过去,瞧见刘景珉腰间悬挂的那枚弯刀,大概是刚刚站着时被衣摆挡着,眼下坐在桌前,孙如卷才瞧见了。
刘景珉眉头一紧:“孙姑娘认识?”
“这是,西南署的物件。”孙如卷的表情严肃起来,她柳眉微皱,犹豫了片刻,还是从怀中掏出一枚的弯刀,撂在桌上,银质的弯刀几乎和刘景珉腰间那枚一模一样,与木桌碰撞,发出一声闷响。
“如你所见。”
这回轮到刘景珉和林师二人齐齐惊讶了,林师甚至洒了些手中的酒,他慌忙擦擦桌子。
“你,这是”
自己认识的女子突然成了西南署一派人士,尽管二人见过同用弯刀的假半仙和小曲儿,但面前坐着的是那个长渊镇上见过的,医者仁心的孙如卷,怎么也和那两个人联想不到一起。
“我便事因西南署的传言来的长安。”孙如卷摘下发间的一枚银饰,二人看得清楚,这也是一枚弯刀。
刘景珉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何在看到那个杀死假半仙的西南署弯刀时觉得莫名眼熟了。他在长渊镇,甚至更早认识孙如卷的时候,就见过了。
当时猛地没想起来,见到了才恍然发觉。
眼瞧着她摘下了几个发饰,展示给二人看:“我这些饰品都是刀呢,不需要都展示一下罢?”
林师连忙摆摆手,示意她够了,生怕她会把发间的银饰全摘下来撂一桌似的。
孙如卷朱唇微启,轻叹一息:“来长安也是为了我那个叛出师门的师弟。”
如今见了孙如卷,林师和刘景珉终于得知,这长安城中一切关于西南署的传闻,皆同那事关天文道的传闻一样,都是假的。
和昨日里长公主刘鸢猜测的丝毫不差!
那个被人杀死的假半仙,确确实实是叛逃出的叛徒,也是孙如卷的师弟。
“你们说得不错,他实在是个心肠歹毒的人。”孙如卷叹了口气,“他和我理念不合,险些将我置于死地,逃窜之后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城门口的悬赏榜我也看过,你们说的那些被杀的朝臣,也许确实和他有关。但西南署并非像他人眼中的那样,是劫富济贫的侠客,我们只是一个小小的江湖流派,练着一身弯刃刀法罢了,和江湖上用棍用剑的流派没有什么不同。”
她三言两语间,盖过了师弟叛出师门的缘由与经过,兴许是不愿意提起往事。
“有人借着西南署的名号,拿西南署做幌子暗地里做事。”刘景珉问,“你说你在长安不认识其他人,那你可听说过小曲儿这个人。”
“小曲儿?”孙如卷摇摇头,“西南署原本人就不多,我能清楚地记着每一个人的名字,但也确实没有名字里带曲的人,若说是化名,师弟死后,西南署也确实没有人在长安了。”
小曲儿确确实实并不是西南署的人。
那她是谁的人?她有一身西南署特有的弯刃刀法,她杀掉假半仙,再去杀杜云中,就是为了做戏给他二人看,让他们觉得,杜云中是和假半仙一伙的?
除幕后主使外,无人得知。
雨愈下愈大,路上匆匆行人开始四散奔跑,寻着路边的屋檐躲避,小摊贩们纷纷收了支板。眨眼间窗外灰蒙蒙一片,天连着楼,云衔着天。
林师望着窗外的天,有些担忧道:“怎的下这样大的雨。”
“夏日的阵雨,不会下太久的。”刘景珉托着腮,似笑非笑地瞧了他一眼,又回头透过客栈的大门向外望去,“雨大一些也是好的,再吹些狠风,恰好能消消暑,这几日的天闷热得叫人心烦。”
孙如卷扯了下垂下的衣袖摆,笑道:“雾雨濛濛,也是这时节才能看到的,亦不乏是别样的一番景色。”
“虽是有许多迁客骚人喜爱窗边听雨。”林师顿了顿,恰巧瞧见有人淋着雨冲进客栈,湿漉漉地落了一地的水,道,“可这样大的雨,又来得这样猛烈,怕是许多人一时半会儿回不去家了。”
有店小二好心地递上干毛巾,林师瞧见那洼水曲溜拐弯地顺着地板的缝隙淌过来,又听见刘景珉开口道:“怎得还想着别人,你那把油纸伞可还撑得住这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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