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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逢此时窗外中秋将至，万物开始凋零，萧条从纸面一路延伸到窗外落叶的树梢。

  把这句话默念了好几遍，萧启琛眼底的复杂都快要漫出来了。他拧了把鼻尖，收起酸楚和欢欣，对不知所措的苏晏道：&1dquo;你那时想&he11ip;&he11ip;”

  他颔：&1dquo;以前是，现在也是。”

  萧启琛默然不语，半晌后朝他笑了笑：&1dquo;算算时间他们快要回来了，先出去吧。对了，过些时候，仲光兄说要给你接风，我届时再来喊你。”

  苏晏应了，和他一同往外走。萧启琛瞥见他腰间挂着的荷包，还是熟悉的样子，已经因为用得太久边角有些磨破了。

  &1dquo;你那个荷包变旧了，”他出言提醒道，&1dquo;不如改天我再送你个的吧?”

  苏晏点头说好。

  他们之间的过节轻描淡写地揭过，苏晏后来想起，好像每一次都是如此。他们各自无理取闹，然后再猛地开窍似的，装作自己方才是被下了降头，一声不吭地收回那些戳心窝子的胡言乱语，又回归了正轨。

  李绒的后事办过，于礼法，三年内苏晏不宜再娶，而苏珩作为她唯一的儿子也是要守孝的。但苏珩年纪尚小，话都不会说，大家都默契地放过了他。

  &1dquo;不过有件事特别好笑，绒娘才过世没有满月，已经有人来我家做媒了。”

  烟雨楼中，没有笙歌小调，苏晏仰头将酒水一饮而尽，说完这荒唐事，无比嘲讽地笑出了声：&1dquo;这些大人口口声声礼义廉耻，做的这又是哪一出?”

  谢晖饶有兴味：&1dquo;哪位大人这么想不通，赶上趟的想把闺女送给你?”

  萧启琛正在专注地剥蟹，却一丝不差地听着，闻言立刻说道：&1dquo;我知道，是太子少傅许大人，他想要儿子想疯了，听说娶了好多房小妾，就是生不出来。闺女这么多，再不出嫁就养不起了，这事父皇都调侃过。”

  苏晏未曾表意见，话都被他抢光了，只好郁闷地叹气。

  谢晖砸了一下牙花子，大约想起许大人到底是谁，心有戚戚道：&1dquo;就他那个歪瓜裂枣的样子，还想跟我们玉树临风的阿晏攀亲家——真是做梦娶西施，想得美。”

  耳边是谢晖的絮叨，眼前萧启琛弄了半晌未果螃蟹却吃不到嘴里，苏晏看不过去，重给他挑了块蟹膏，这才施施然道：&1dquo;托我那小舅子的福，现在只怕金陵城传遍了苏晏是个薄幸又无情的人，谁嫁了都是独守空房，哪里还有人敢嫁?”

  他并不忌讳提及此事，闻言谢晖松了口气，胆大包天地开起了苏晏的玩笑，举杯道：&1dquo;来来来，恭喜你加入我们鳏寡孤独大家庭——殿下少年丧母，你青年丧妻，我老来再死个儿子，算是人生喜事没有尝尽，先把极悲极苦的起落都体味一遍。”

  苏晏冷笑道：&1dquo;你那媳妇儿还不知道在哪，就开始想儿子。”

  萧启琛帮腔：&1dquo;我俩能和你一样么?太看得起自己了仲光兄。”

  谢晖：&1dquo;&he11ip;&he11ip;”

  他作为一个知情人，看萧启琛胳膊肘拐得太明显，不敢作，只好龇牙咧嘴地转移话题：&1dquo;阿晏，说到这个，你今年该加冠了吧?”

  南梁所有男子二十岁行冠礼，这是堪比成家的大事，预示着是个成人了，日后大小事自己做主，不能再用&1dquo;年少无知”做借口来推辞。苏晏生辰已过了一段时间，却迟迟未听他说起，无怪谢晖特意多问几句。

  苏晏道：&1dquo;丧期么&he11ip;&he11ip;总归不太好，爹起了表字就算过完了，我家本来也不讲究这些。长辈们好多人及冠之年已经征战沙场，哪来的时间去管繁文缛节。”

  &1dquo;表字?”谢晖眼睛亮了，&1dquo;叫什么?”

  他提起这话时很沉静，筷子调头蘸着酒，在木质桌面一一划地写。

  竖，横折，横&he11ip;&he11ip;

  苏晏写得认真，萧启琛禁不住往他那边凑了凑，脑袋几乎搁在他胳膊上，顺着那字迹念出了声：&1dquo;鸣&he11ip;&he11ip;玉?有特殊的意思么?”

  苏晏笑道：&1dquo;没，佩玉鸣鸾，太平盛世。”

  一桌好酒好菜与烟雨楼中精致又花哨的装潢相得益彰，楼下隐约飘来歌女的婉转调子，配这八个字竟然有点嘲讽。

  谢晖&1dquo;啧”了一声，道：&1dquo;挺好。”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就是纯好听，然后觉得启琛与鸣玉，很配（捂脸

  第38章转折

  云门关大捷，突厥被迫求和。

  虽是短暂的安稳契约，苏晏在第二年夏天之前却是不必再去北境了。他无意在金陵待得太久，毕竟都城的闲言碎语比铁马冰河还要叫人难以忍受，他那桩失败的婚事俨然成了许多官宦人家茶余饭后最好的谈资。

  苏晏不是萧启琛，没人敢在背后议论皇子，可他只是个将军，管天管地也管不着其他人的嘴，只得装作听不见。

  时间久了，苏晏还没表达不满，萧启琛比他作得还要快。

  整个冬天他光听萧启琛嘀咕，从&1dquo;他们怎么能这么说你”到&1dquo;若我是父皇定要下令议论你的统统流放去幽州修城墙”，一见面就提，安慰效果非常不尽如人意。但苏晏听得久了，竟然也不觉得这事有多令人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