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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前怎么没觉得陈讳这个老东西事这么多?比武上的乱子是他们暗门搞出来的,现在不但没有追究那日逃脱的鬼魂,还拿出来一堆东西强迫邹煜收下。
邹煜是年轻不管事,但不代表是个没脑子的傻子。种种迹象太过于反常,不出意外的话,暗门一定在密谋着什么事,想要拖折戟宗下水。
“此物过于贵重,还请带回。改日我定会亲自去拜访陈宗主,我这里有留音符,你回宗门可凭借这个免去责罚。”邹煜不再言语,目光移向别处。
暗门弟子自然也听出了其中的逐客令,虽有不甘却只能俯身辞别:“此番多有打扰,弟子先行退下,再次代宗主向您表示感谢。”
绯红大门缓缓关闭,隔绝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那名暗门弟子转身离去,却突然步伐逐渐缓慢,眼中光芒涣散,宛如行尸走肉。在距离枫翠居数百米远的地方骤然倒地,年轻的皮囊瞬间干瘪下去,最终连声呼叫都没喊出就灰飞烟灭。
连衣物也不见了踪影,仿佛人间蒸发,再无痕迹。只有散落在旁侧的武器顺着坡度滚动几圈,停在一双黑靴前。
宽大的袖袍垂落至地,再次抬起时地上的混乱早已没了影子。来人隐藏在黑袍中看不清模样,一个黑点从他手中弹出,悄无声息地落入枫翠居的角落。
如果此时有人看到他定然会尖叫出声,因为袖袍下所谓的手是一双白骨。
仙家名门正派所居位置都不同,但大多都远离人间烟火,与山间薄雾相邻,自认清高无暇,睥睨天下。
一座古阁立于人间南侧山谷中,单调的阳光映射其中竟有七彩微光流连不断,周边繁花遍地,顶处的“音阁”两字反倒普通得与这花海格格不入。
阁内更是别有洞天,碎金琉璃灯盏排列整齐直至大殿主门,左侧盘旋而起的台阶透澈得没有一丝杂质,明眼人就能看出是从上万颗水晶中提取出最优质的碎片才锻造出这短短几层阶梯。
入眼皆是奢靡。
若说实力最强的宗门是折戟宗,那么最有财力的便是仙界存在感最低的音阁。
修仙一切以实力为主,空有钱财在修仙界根本没有一席之地,音阁逐渐成了别人口中的“金钱废物”。
音阁阁主仙逝后,新上任的阁主不知做了什么,竟让原本还趾高气扬出现在各个场合的音阁弟子慢慢没了踪影,整日缩于黑衣中,不见日光不与外人交谈。
连仙界其他门派都没见过这新阁主的容貌,只听闻是个病秧子。
大殿深处光线暗淡,正中央一人懒散地靠倚在镶满珠宝的座椅上,额前两捋碎发别在耳后,露出眼尾微微上扬的细长丹凤眼,长翘的睫毛扫出一片阴翳,却又不失美感。
一群人跪在他面前大气不敢出,低着头冷汗不住冒出等待座上人的言语,那人依旧不慌不忙地仔细端详着自己修长的手指,抚摸指尖佩戴的金属指套一遍又一遍地勾勒上面花纹,许久才不经意开口道:“礼送出去了吗?”
明明是极其随意的话语,却隐藏无尽威压,竟令台下人群头低得更深,甚至有极个别忍受不住这等威压震出几口污血,染脏雪白的毛毯。厌倦的目光瞥向几人,如同处理废弃玩具皱眉道:“丢出去,毛毯重新换一条,脏了。”
一个黑袍男子膝行向前,头颅不敢上抬,话音中满是崇敬:“回阁主,虽被拒,但是属下已经将其种在枫翠居中。”
金银珠宝镶嵌在他那明黄长衫上,走起路来叮当作响。他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推开内门,一具冰棺在云雾中出现。
而那棺中人竟是暗门宗主陈讳。
那双丹凤眼有瞬间的失神,接着竟涌出一丝疯狂,血丝充斥在眼球中将那震人心魄的美眸勾出邪气,眉毛舒展开他阴恻恻地笑了几声:“种子已经种下了,几年后,就轮到我收获的时候了。到那时,折戟宗的名号也该换一换了。”
躲在暗处的毒蛇用它碧绿的竖瞳注视着外界一切,目睹那颗足以搅乱三界的种子埋入土中,吐着满是毒液的蛇信,扭身钻入草丛中。原地只有叶片簌簌掉落,再不见那危险之物。
闭环
被人扔入水中的石子,尚且还能荡出几朵水花才沉入水中。可那枚种子落入枫翠居后,没有任何响动,连邹煜都没察觉到异样。
请走那名暗门弟子后,邹煜转身朝向山上沈琦住所走去,阮秋盛跟在身后,犹豫许久才说出心中猜测,张口问道:“师尊,你是觉得其中有诈吗?”
“事出无常必有妖。我可没听说过暗门有谁会公然将炼制的法器赠人。更何况暗门那炼器法子都沉寂多久了。”邹煜手中纸扇越扇越快,将他那前侧的垂发吹起,没规律地耷在两肩。
折戟宗向来不参与外界的各种纷争,反倒是那种喜欢揣着一堆瓜子在旁边看热闹的存在。
别人打架拌嘴,折戟宗大门敞开,以邹煜为首排排坐,手中瓜子花生零嘴不断,怎么看怎么爽。
但如果谁想扯上折戟宗半点事,那群嗑瓜子的能瞬间一哄而散,紧闭大门,谁敲门都不见。
主打一个被人点名就立刻避世。
毕竟折戟宗不提及数百名金丹以上的弟子,单是化神期长老就有十几个,再加上渡劫期的邹煜和邯绍坐镇,也没人敢把主意打到折戟宗头上。
可别的仙门就没这般安宁日子。
他们虽然是修仙者,但说到底还是和凡人共处一个空间。那些真正住在天上潇洒的神仙,到底有几个谁也不知。而他们这些人中又有谁能飞升,那也是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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