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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相伴而行,总要聊些家常话的。萧论道:“听说蒋家二少夫人有孕了,幺幺一回京就忙着讨好宋夫人的事儿,可是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哪儿就有那么夸张了,知情的也不就那么几个么?冯蓁却也没戳破萧论的夸张,只装作尴尬地笑了笑。
“也难怪你会担心,女子生产就是闯鬼门关,孤的皇妃产子时,情形不怎么好,亏得那稳婆经验足,才有惊无险地过了。”萧论道。
冯蓁心里虽然觉得萧论一个大男人跟自己一个黄花大闺女讨论生孩子的事儿,有些滑稽,然则却不得不承认,他挑话题是挑到了自己心坎儿上。
“那稳婆能否介绍到我阿姐府上呢?”冯蓁顺着萧论的话道。
“这事都是皇妃在料理,孤也不知那稳婆姓甚名谁,等孤回府后打听了再告诉你吧。”萧论道。
“那就先多谢殿下了。”冯蓁感激地道。
萧论笑道:“且先别谢孤,孤还欠着幺幺你一支曲子呢,若是能高抬贵手,那就算是谢孤了。”
“那可不成,正好今日殿下也来了,可得愿赌服输才是。”冯蓁道。
“这丽水园里可不缺丝竹。”萧论逗着冯蓁道。
“然则却无雅乐。”冯蓁不要钱地吹捧着萧论,“我知道殿下若想践诺,肯定能找到机会的。”
说罢冯蓁就往前快走了两步,回头冲着萧论展颜一笑,还特别俏皮地眨了一只眼睛。原来是敏文从小径那边过来了,她正好跑过去。
萧论看着冯蓁远去的背影,这样鲜活的小女君谁能不喜欢呢?哪怕本意并非什么喜欢不喜欢,然则跟这样的人相处也是舒服的。其实冯蓁哪怕就是个闷葫芦,木头美人也无妨,她那张脸就已经叫人看一辈子也不会腻味了。
这样的美人萧论不是不想要,只不过是觉得这种时候没必要横生枝节,然则若冯蓁待他有意,却也没有推拒的必要。不过在萧论的心里,似乎却从没想过冯蓁曾经救他的事儿。
晚上丽水园在明辉堂行宴,董素素抱着琵琶半遮面,轻启檀口道:“清风动帷帘,晨月烛幽房。佳人处遐远,兰室无容光。衿怀拥虚景,轻衾覆空床。居欢惜夜促,在戚怨宵长。抚枕独吟叹,绵绵心内伤。”
曲中含艳,怨中藏媚,却也适合青楼花魁吟唱,引得人怜惜她轻衾覆空床。不过她声音柔绵,很是悱恻动人。听着似乎简单,然若换成另一人唱,却未必能如此情入愁肠。
只是教坊之人唱曲儿到底还是艳丽了些,“居欢惜夜促,在戚怨宵长”在冯蓁这等女君面前唱出来,却不慎妥当。这又是萧诜这主人不谨慎的地方了。若要挑错,真是处处都是漏洞。
不过冯蓁也不是真心来听曲儿的,也没怎么留意那艳丽的辞藻。因为她此刻心中正怒火翻涌,萧诜那个棒槌,竟然连一点儿小事儿也办不成,竟然叫萧谡堂而皇之地坐在了明辉堂中。冯蓁心忖,自己亏得对萧诜一点儿心思没有,否则真要被他气出心梗来。
萧诜此刻却完全沉浸在了董素素的曲子里,那曲本是唱的女儿心思,可眼下换成他的心思,似乎也贴切得很。所以萧诜听得摇头晃脑,心下恍惚,觉得她定然是在意自己的,这会儿瞪着自己,只怕是吃醋来着。
董素素自然是美的,光是歌喉好,哪里能名满上京,必得是秀美出尘才行。董素素和萧谡府中的霜姬似乎是一类人,都是清汤挂面形的美人,楚楚动人,体不胜衣,一双美眸不哭也带三分水色,叫人心生怜意。很有叫女君吃醋的本事。
然则冯蓁瞪萧诜,自然不是为了吃醋。可萧诜本事不大,自恋之心却不差,以为冯蓁是吃醋了,所以见她看过来,便又含情脉脉地看回去,表示董素素哪儿有她吸引人呐。
像萧诜这样的人,若是放到天朝,哪怕他有钱,那也只有母胎单身的份儿。就他这理解力,中文四级都过不了,冯蓁愤愤地想。
萧谡这一出现,冯蓁的心情就坏了几分,又怕他坏了自己晚上的好事儿,所以很是瞪了萧诜几眼。
萧诜酒意上头,心头只余窃喜了。
丝竹既去,风吹花又翩跹而至,舞若惊鸿,态如呈鸾,端的是若雪之回风,似雾之轻摇,一曲连旋,看得冯蓁瞠目结舌,心想风吹花这转圈儿的功夫也算是独步天下了。
有风吹花的舞,董素素的曲,席间无须劝酒,众人便都已经开始自斟自酌起来。
敏文与冯蓁同桌,凑到她耳边道:“你看到十七郎没?眼珠子都快黏在风吹花身上了,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看的,一股子狐媚气。”
“就是狐媚气才好看呢,你将来若是成亲了,也得好生学学。”冯蓁道。男人娶媳妇为的还不就是生儿育女的事儿,谁也比谁好不了多少。那些道貌岸然的大儒们不也得生孩子么?纳妾的也不在少数。
敏文撇嘴道:“我才不跟她学呢。”敏文心里的女人只有德妃一个,这么多年能把他父皇牢牢地攥在手里,那才是女人的巅峰,而德妃就一点儿也不狐媚,很是端庄。
冯蓁看着敏文不以为然的样子,也没再多说,反正自己的日子得自己过,性子么也不是别人说一两句就能改过来的。
只是敏文看风吹花的模样太过咬牙切齿,冯蓁默默地饮了一口酒。
“你难道不管管么?你不是都要和十七郎定亲了么?”敏文忍不住道,她的手掐住冯蓁的手臂,冯蓁感觉自己的手臂快紫了。
冯蓁抖了抖手臂,“疼,我说你怎么比我还急?”
敏文这才讪讪地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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