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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手也都包着白布,再掀开被子,大腿也包着白布,像是刚被行刑的人一般凄惨。
萧谡垂在身侧的两只手都握紧了拳头,因为极其用力而骨指发白,长长地呼了口气才勉强稳住心神,然后伸出双臂,用最轻柔的动作将冯蓁横抱在怀中,转身出了门,去了隔壁他的院子,因为今夜萧谡没有自信自己可以克制得住情绪。
冯蓁的身体轻飘飘的,抱在怀中就像一片轻云,随时都会烟消云散一般,想牢牢抱住,却又丝毫不敢使力,怕微微一紧,她又会如琉璃一般碎掉。
荣恪看着萧谡抱着冯蓁跳进院子,一搭眼过去,也是被那头上的白布给吓着了,这样娇弱绝世的美人,有谁竟狠得下如此心肠,这般心狠手辣地对她。
萧谡将冯蓁放到自己的床榻上,她还依旧未醒,这是以前从来不曾发生过的事情。再一探脸颊,却是滚烫灼手。
“去把宇文涛叫来。”萧谡走到外间吩咐荣恪道。
荣恪应了一声是,匆匆地走了。
萧谡解开冯蓁头上的白布,见得好大一处血痂,必得是重物狠狠地砸下去才会如此,可杭长生见着冯蓁时,她并未有此处伤势,哪怕最后在蒋府昏厥,送回长公主府时也是没有这伤势的。
所以冯蓁头上的伤自然是在公主府才落下的。萧谡不由恨毒了城阳长公主,“那老虔婆,孤要寝其皮食其肉!”
萧谡很自然地就认定了是城阳长公主下的手。因为今日蒋府发生的事情,杭长生已经打听明白,前因后果也都说与他听了。
冯蓁和蒋琮身上发生的事儿,虽然除了冯华之外没人亲眼看见,可每个人都很自然地就勾勒描补出了整个故事。
肖夫人倒是想封住众人的嘴,然而这件事本就没闹出来,都只是怀疑,她若是贸贸然去说今日不许人乱说话,那反而更叫人笃定了冯蓁和蒋琮有事儿。是以她只当没事发生过一般,强作镇定。
这下子蒋府的下人之间可就都传开了,把有实骂冯蓁的话,添油加醋地描补了许多细节,等杭长生派人打听时,连说冯蓁已经珠胎暗结的话都出来了。
这等腌臜事,杭长生哪里敢隐瞒萧谡,一找到萧谡他就全说了,那些谣言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连杭长生都有些忍不住信了,毕竟冯蓁去蒋府的次数实在也太多了些,多得离谱了。
杭长生禀报这些的时候,一直是提心吊胆的,生怕萧谡暴起伤人,这也算是戴绿帽子吧?
萧谡倒是没暴起,转头就吩咐荣恪满城地去寻蒋琮踪迹。
动手是萧谡亲自下的脚,若是吩咐下人打蒋琮那如何能泄心中之愤。可萧谡是越踢越阴翳,按说像蒋琮这种竟然对妻妹下手的人渣,就该一刀结果了才好,然而萧谡却不得不顾忌冯华,因为那是冯蓁心底最重要的人。要真对蒋琮下了狠手,冯蓁反过来却未必会原谅自己,所以萧谡才会如此愤懑。
而被套了头挨打的蒋琮,竟然蜷缩在地上,丝毫反抗也没有,似乎心甘情愿地挨打,又叫萧谡的怒火更是烧燃了整片天,像蒋府那样龌龊的人家,养出如此渣滓儿子的人家,就该全数覆灭,那才能解恨。
心中有了决断,萧谡收了腿,将死狗一般的蒋琮扔到了蒋府门口。
杭长生说的话,萧谡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信的,他一听就想明白了整个过程,必然是蒋琮欲强暴冯蓁,才惹出这天大的祸事的。
而对蒋家来说,比起强暴妻妹的罪名,自然是妻妹勾引姐夫这样的艳闻严轻巧得多,蒋家也要顾及长公主来寻晦气,所以屎盆子必须得扣在冯蓁身上才行。
然其中具体情形还须得冯蓁醒过来才问得明白。
萧谡割破自己的手,本要往冯蓁额头上的伤疤处抹的,但旋即就住了手,若是她头上的伤突然好了,会引得所有人起疑的。所以到最后,萧谡也只能替冯蓁将大腿处的伤处理好,其余的地方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冯蓁受苦。这心里自然就更是愤怒。
一时那宇文涛提着药箱进了院子,快步地走到了门边道了声,“殿下。”
“进来。”萧谡道。
宇文涛一进去,就见萧谡正拧了凉水帕子避开冯蓁额上的伤口而敷在她的额侧。
“高热不止,快给她把把脉。”萧谡让到一边,为了让宇文涛能更清楚冯蓁的病情,也没有避嫌地给冯蓁拉上帘子。
然宇文涛却不敢多看,略看了看冯蓁的伤势便开始把脉,良久后才换了另一只手。
“这高热乃是外伤所感,并不碍事,反倒是女君急怒攻心,呕血却不出,以至肺腑皆伤,竟呈耗竭之症。”宇文涛道。
“此言何解?”萧谡不信,“小小年纪怎可能是耗竭之症?”那通常是老人才会有的症状。
宇文涛道:“却是不知为何。然从女君的脉象看,却是脉弱而缓,几无生机。”
“几无生机?”萧谡的身子晃了晃,刹那间觉得三魂七魄都在被焚,他不过离开半日,就叫冯蓁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负得连活命都不愿意了!这完全是打了萧谡个措手不及。
“那该如何调理?”萧谡阴沉着脸追问。
宇文涛抬头看了看萧谡,又重新低下头,“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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