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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顶上蒙着刘二根脸皮的魅影正在树枝上蠕动着,没有轻举妄动,黑影不断地在雨林里闪动,听着“哗啦哗啦”的树叶就知道,这些东西一直没有消停,一直对我们虎视眈眈着,对我们动攻击,只是个时间问题。
陈文化环顾了四周,然后抬头看了树顶上那一个魅影,脸色有点沧桑的感觉,他幽幽地叹道:‘你已经不是人了,何苦还对人这副臭皮囊念念不忘呢?”说完,他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小弯刀,在手掌上摩挲着。这刀柄处有点泛黑,看上去像是把用银铸造的。我看到陈文化的眼中渐渐冒出了杀机,跟平时的儒雅样子颇不相同,现在这副模样就像前线士兵在拼刺刀时候的凶悍刚绝,我怎么说也当过几年兵,一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这个特派员是个狠角色,本性绝不是我平时看到的那个样子;他身上透露着一股霸气,就像一个千军万马之中取敌级的一员悍将。
我听了他那些话,又觉得莫名其妙:难道他竟然认识这些东西?听口气,这东西弄不好还是人变成的。我曾经在家传的《山水异闻录》上见过关于战国时候关于一些方士炼制碧落灵芝的记载,结果方士们吃了各种恶心东西炼制出来的“仙丹”后就渐渐蜕化成一种怪物尸血猱,难道魅影也是其中的一种?
树上的魅影似乎对陈文化也很感兴趣,也瞪着陈文化看了一会,只可惜它脸部蒙着刘二根的脸皮,那扭曲了的五官模样让人颤栗不已,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下去。那一双贼溜溜灰蒙蒙的眼睛,让人想到那些硕大的野鼠。
看到陈文化一行狼狈不堪地转了回来,掩护着陈文化撤退的十多个战友被魅影突袭,死伤惨重,只剩下不到一半,我心里早已经不抱能够活着离开这里的希望了,唯一的奢望就是能够痛痛快快地死了好。
奇怪的是,魅影袭击越南兵非常迅,差不多一百多人的越南军几乎不到十五分钟就没有了声音,而在面临着我们的时候,却非常谨慎,似乎它们对我们颇有忌惮。
魅影看了看陈文化,然后它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肖忠华的身上。肖忠华正拿着把军刀,对着它怒目圆睁。到目前为止,我们连同陈文化和叶平波在内,全队三十人,现在伤残在内,只剩下了十八个人。其他的跟王东一样,全部被魅影们掳走或者袭击致死,肖忠华身为领队,面对着魅影,当然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树上的魅影看着肖忠华却好像一个艺术痴迷者在打量一幅心爱的作品一样,魂不守舍似的。居高临下,与肖忠华对峙着,但是眼神却没有刚才那么警惕和凶狠,仿佛在含情脉脉地在凝视着。不仅陈文化觉得奇怪,连我们也觉得出奇,难道这魅影竟是个雌性,看上肖忠华了?气氛本来就很紧张,此刻又多了几分诡异起来。
我顺着魅影的眼光看去,才知道,魅影不是在看着肖忠华,而是在看着他脖子上佩带的一块白玉。我对玉器没多大研究,平时也没机会接触类玩意,不知道肖忠华身上这块玉有什么名堂。对这块玉的印象,也就是在肖忠华解开纽扣擦汗的时候无意看到过几眼。但是平时也听说玉石佩戴久了,里面会有血丝,(那时候不知道是沁色)但是肖忠华身上这一块却洁白无比。刚才他躲避魅影的袭击的时候,滚地的时将贴身收藏的玉石给暴露出来了。
陈文化显然也注意到了魅影那奇特的表情,也看到了肖忠华胸口的那块玉佩。他马上做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看来他对这块玉佩也很感兴趣,肖忠华却没注意到陈文化的脸色变化。
树顶上迅向下移动了一下,突然出“咕咕”沉闷而响亮的声音。这一声“咕咕”声喊完后,四周彼此起落的“咕咕”声却突然寂止。
陈文化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尖声说道:“对了,猊狼是魅影的克星!”他连忙对着肖忠华说道:“肖排长,把你的玉石给我看一下。”
肖忠华一听陈文化的话,不觉一呆,心想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对一块石头感兴趣,这特派员,也忒不像话了吧?但是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却是不敢怠慢这个京城里的特派员,他扯下拿根已经黑了的绸丝带,把玉佩交到了陈文化手中。魅影的眼神始终离不开那一块白玉,它看到那块玉石落在陈文化手里,它忍不住冲着陈文化“咕咕”地沉郁鸣叫了一下。但是看着陈文化手中的那把小银刀,它眼睛里闪现了一丝惧意。
陈文化把白玉掂量了一下,摇了摇头,看了看身边还在昏迷的叶平波,皱起了眉头,好像内心很纠结。不知道他心里在想着什么。最后陈文化咬了咬牙,狠狠地说道:“为了十多条人命,拼了,老叶,你不要怪我,算我欠你的吧,不过这些年来你我谁欠谁更多一些,已经很难说清楚了!”我们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陈文化话一落音,就打开他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布包,这个布包在以前的知青下乡时代很流行,现在也还很常见。草绿色的布包已经微微泛黄,可见这个布包也用得有些日子了。
只见他从布包里拿出一个扁平的木盒,他迅打开木盒,一束长短不一,粗细不同的银针出现在我们面前。我心里一惊:难道这个特派员还是个医生?针灸在我国源远流长,属于中医范畴,其易学难精,非常神秘。好几年前,国家还向世界公布了针刺麻醉疗法,用针灸取代麻醉药来麻醉局部地区做手术,在国际上引起了一阵大轰动,刮起了一股学针灸治疗的旋风。但是这种针灸麻醉还是不够彻底的,镇痛效果因医生水平和其他因素影响而异。
陈文化叫士兵放下叶平波躺在地上,然后解开叶平波身上的衣服扣子。从盒子里迅地抽了一根细细的银针刺向叶平波肚脐下方三寸左右处。我知道,那叫丹田,是道家养生练气的聚气之所。陈文化自丹田开始,拿着一把银针一路上沿着一条直线的穴位往下戳,一直刺到唇下的乘浆穴才停止,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就算是经验丰富的老中医也无法办到如此快且准。这是任脉走的脉络,却不知道陈文化此举是为何?然而陈文化还不满足,将一根银针缓缓刺进了叶平波的头顶百会穴上。做完这一切,他才慢慢地嘘了一口气。
我们一行人将四五个伤员围在中间,警惕地注意着头顶的魅影和四周的动静,沼泽那边已经恢复了平静,除了我,其他人都没心思看陈文化那精湛的医术表演。可我却不知道他在受了重伤的叶平波身上刺了那么多根银针却是为什么,因为虽然挨了那么多针,昏过去的叶平波却一动不动,他被魅影袭击,大量失血,事实已经挨不了多久。真想不到我们一行人出才两天就已经损失惨重,这种伤亡率在残酷的战争里也不多见。
陈文化还不罢手,而是又把手探进他的布包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子,这瓶子就鼻烟壶大小。他拔开瓶子上的塞子,往手里倒出一些褐色的粉末;接着他将军用水壶里的水滴了两滴在粉末上,细细地研磨着,不一会,那粉末和着水就变成像身上搓洗下来的污泥一样;他再把这些东西仔细地裹在了叶平波身上插着的那些银针的顶部。最后,他划燃了一根火柴,依次由下而上点燃银针顶部的泥丸。每当点燃一根,叶平波就浑身抽搐一下,脸色痛苦异常。这和着水的粉末显然可燃性极高,一被火苗轻轻触碰,就会迅烧成灰烬,化作一缕白烟。让人奇怪的是,这缕白烟不但没有在四周飘散,反而缓缓顺着银针往下沉,一点一点地渗入肌肤里面。
等点燃头顶百会穴上的银针后,其他穴位上的白烟也消失殆尽,陈文化又如闪电般从下而上拔掉叶平波身上的银针。等头顶上百会穴上的银针一拔开,叶平波低声呻吟了一下。慢慢地张开了眼睛。我看着这惊奇的一幕,惊异地合不上嘴。这种针灸手法,别说亲眼见过,就连听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也实在太神奇了。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陈文化已经把叶平波扶着站了起来。叶平波背后的一个伤口上的血水也停止了渗出,而且,叶平波看上去还满面红光,怎么也不像受了重伤的人。
陈文化没说废话,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就把肖忠华的玉佩交到了叶平波手中,急促地问道:“你看看这块玉石是真是假,快点,我们剩下不到十分钟了,魅影已经出了集结号,我要用这块玉石释放出猊狼,不然大伙都得死在这里。”刚才他救治叶平波的时候,也没显得这么急。
叶平波一呆,他看了陈文化手中的那块白玉,激动地说道:“这,这块白玉,你从何得来的?”
陈文化指着肖忠华,然后催道:“快点看一下。”
叶平波接过来,闭上眼睛一摸,然后镇定说道:“不错,这正是昆仑神玉,就是它,我能够感应得到里面的那一丝极寒极刚的玉髓散出来的感觉。”叶平波说道这里,突然惊异地说道:“咦,我的伤好了?”突然他脸色大变,他惶恐地望着陈文化,颤声说道:“你,你给我吃了那,那个药?”
陈文化摇了摇头,说道:“没,你的伤很重,是挨不过一个小时的,我给你用了金针渡危,它能让你多撑六个小时,你还有六个小时做决定,要不要……。”
叶平波脸上突然变色,他说道:“不,我不要……”我们不知所然地听着两人的对话,我好像听明白了什么,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云里雾里的,什么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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