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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溶甩下一句:“这事不必你操心了。”转身就走。
“唉,臭小子,你的婚姻大事,爹娘不操心谁给你操心?”
“我不娶,也不劳您费心!”秦溶转身就走,秦老大一拍桌案“碰”一声震得紫砂壶跳起落在地上,喀嚓一声碎开茶水溅出。
“臭小子,你跟谁说话呢?许你走了吗,自己就敢走,没个规矩!你是不是看了今天来看戏喝彩儿的人多,想爹拖你到门口饱揍一顿,让你哥哥的同学们都开开眼,见识一下秦家的家法呀?”
秦溶的脚步沉重,依了平日的性子他早就掉头离去,只是忽然想起楚耀南被打“吊鸭子”的场景,深信秦老大翻脸六亲不认下得去狠手。只是他恨得牙根痒痒的,忿然地瞪着他。
楚耀南进来,依旧风度翩翩,一手扶了门框对父亲说:“爹,我胡老叔派人来了,我把他请到楼上小厅等您呢。楼下是大弟的酒宴。”
秦老大欣喜的说:“是子卿派人来了呀?这小子,总是没忘记我这个老哥哥,我去看看去,那个,南儿,你前面带路。啊,不用了,你去告诉你娘,做几个下酒的小菜,我那壶杜康酒,送过来。”
“是!爹,儿子这就去办。”楚耀南应着,答应得爽快。秦溶心里纳闷,被冤枉得脸皮都被撕扯光的一顿辱打,楚耀南竟然一笑而过毫不忌恨,可见对老秦的愚忠愚孝了。
祸起青道堂
秦溶出门时,恰见秦沛过来,看到他问:“阿溶,你对雪玉说了些什么了?她怎么哭哭啼啼的跑掉,失魂落魄的,还嘀嘀咕咕的说什么要死要活的,让你去定江寻她去。”
秦溶猛地转身,目瞪口呆,反手扣住他腕子问:“雪玉,我不是让她在下面等我吗?”
秦沛疑惑地看他,摇摇头说:“她跑了呀,喊了辆黄包车奔江边码头去了。”
秦溶一把推开秦沛撒腿就跑,秦沛追在他身后不放心的喊:“老二,你回来,你去做什么?爹不许你出门的,你别傻了,你回来!”
秦溶顾不得许多,冲到楼下推开来来往往的同学们,也不和迎来的包惜惜打招呼,只有意从后门方向跑去。谁知才出来楼门,正和迎面跑来的秦老大的跟班跑腿儿哈达哈撞个满怀。
“不长眼……啊,二少,对,对不住。”哈达哈自嘲的一笑,揉揉头,秦溶一把抓住他说:“你去替我跟老爷和太太说一声,我去追蒋小姐,去去就回,不,还要处理点私事,天黑前肯定回府来的。让他们别担心也不必去寻我,我肯定回来的。”
说了转身就跑,哈达哈追了几步嚷:“唉,二少,不能走,老爷说了,他不点头二少不许出门的,出去要打断腿的。”
秦溶哪里还想这寻多,要了他的命也要先去救雪玉呀。雪玉这傻丫头,怎么这么的任性。可是,他能改变什么?
秦溶开车横冲直闯就奔江边去,开出一段才忽然想,这是谁的车,怎么就随便停在后院里,自己不注意就顺手开出来了。在仔细看,是父亲的车。
车到了码头,也没有雪玉的踪影,忽然听到远处一片嘈杂声中扬起哭声,黑压压的一群人簇拥在江边。秦溶将车抛在路边,拔腿向那边跑,拦住一个卖水果的老妈妈问:“那边出什么事了?”
“哎,这年月,年纪轻轻的姑娘,有什么想不开的,看上去还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呢。”
秦溶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头脑一空,他只顾分开人群冲上前大喊着:“雪玉,雪玉!”
人群围着湿漉漉的一具女尸,无数诧异的目光望向他。他张张嘴,看那一头烫发小羊毛卷别了纯金发卡,小水钻的金项链挂在背上,狼狈的样子也掩饰不住富贵。哪里是雪玉?
“作孽呀。”
“肯定是贪人家富贵被包养在外面,被大太太发现了不依不饶的。”
“肯定是个黄花闺女被勾搭成奸,身子藏不住了羞愤跳河的。”
“看这位少爷生得模样不错的,哎。”无数目光投向秦溶,秦溶汗颜,如做贼被无数目光审判。尤其是这种令他窘迫的场面,他扭头推开人群就跑,有人在喊:“这位少爷,怎么搞的,好歹一夜夫妻百日恩呀。”
秦溶大步的冲开人群逃走,只是不甘心的四处向码头望,边望边不顾一切都大声喊:“雪玉,雪玉,你在哪里?别做傻事……”
他跑跑停停,气喘吁吁,也不知道自己如何的不顾一切,他记得曾经经常带雪玉来这码头吹风。
这片码头的水干净,后面有一片青山环绕,雪玉最喜欢坐在岸边吹风,再做些白日梦。有时给他讲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认真地告诉他说,小矮人都是可以喜欢公主的;有时候给他讲黑天鹅的故事,拉紧他黑色的风衣为他系了扣子说:“你就是那王子被施了魔法变成的黑天鹅。”
雪玉。
秦溶闭眼,他记起那不堪回首的一幕,大哥蒋涛直白的训斥,母亲和阿沛对他冷嘲热讽的奚落,他看到大嫂在堂屋里炫耀董家贺礼的气派,雪玉动心后羞于见他借口躲避。那日雪玉去董家见未来的婆婆,还特地穿了董家聘礼中那块玫瑰红印度绸新裁剪成的旗袍,披了一件雪貂绒小披肩,新烫的卷发打了亮蓝色的蝴蝶结在鬓角。出门恰见到他,紧张地垂下头,紧挽了大嫂的手羞怯的样子。秦溶的心寒到脚底,就立在那里,悲怆的望她的身影登车远去,只在车门旁回头对他说一句:“小溶哥,别忘记帮我喂啦啦。”
啦啦是雪玉养的一只八哥儿,学人说话很有意思。但是啦啦见他嘴里说出一句话:“男人没钱,不如嫁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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