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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耀南一惊忙起身恭敬道:“怎敢劳动爹爹,儿子该死,走神了。”
这日,秦溶来到帮里,就觉得气氛紧张。
阿彪冲来对他说:“二少,你快去看看,出事了。阿丹误毁了一票货,被执法堂的大哥们查到,依帮规要严惩,吊在堂上要打‘吊鸭子’。”
秦溶惊得倏然起身,打“吊鸭子”是定江帮会里最下作的刑罚之一,楚耀南受刑他是亲眼得见到,多半是惩罚那些贪污帮里的巨款,不忠不义,或是犯了大罪过的弟子,被剥净了倒挂一只腿在堂上用蘸水的皮鞭痛打,痛楚万分,丑态百出。不知阿丹做了什么惹来这场羞辱无妄之灾。只是秦溶无论如何没想到他才千叮咛万嘱咐过的阿丹竟然又出了意外。昨晚他还请阿丹喝酒,让他处处小心提防,阿丹拍了胸脯誓死要追随保护他。
夺权之争3
执法堂的人都是直接归秦会长管理的亲信,一队人一色黑衫短打,摇个折扇傲气凌人的模样,齐刷刷坐在堂上六把椅子上,见了秦溶只合了扇子微拱手尊一声:“二少!”
秦溶一抬头,就看到已经上了大梁的阿丹,不停叫骂着挂在房梁上挣扎。那声音嘶哑无助透出绝望,一条腿在凭空蹬踹挣扎,徒增屈辱。
旁边黑漆水桶,水不时漾去青砖地面上,里面如蛇一样的皮鞭油亮的颜色,令人胆颤。
有打手用蘸水的鞭子在阿丹身上挑弄,一阵阵嬉笑怒骂侮辱声暴起。
“看呀,看呀,哈哈,哈哈,太好笑了。看他那熊样儿。”
“以为跟了个好主子就为所欲为了,啐!今天让你知道蓝帮的规矩。”
“看这小子生得,细皮嫩肉还不错呢。”
秦溶气得双颊绯红,阿丹在踢踹着大声哭喊:“杀了我吧,杀了我!”
秦溶记得青道堂三年前曾经严惩过一个似偷帮中行动计划给交际花卖钱而坏大事的弟子,那个场景羞得人不忍目睹,只是那被打的弟子被放下来就羞得咬牙根自尽了。阿丹,可如何是好?
“溶,溶哥,我冤枉,我冤枉呀,我没有,我没有。”阿丹看到秦溶如在大海上遇到救命稻草,惊得哭喊,那声音如将死前的求救。秦溶忽然想起楚耀南那日被挂起时的绝望眼神,声嘶力竭的哭求,脸面被彻底撕下时扭曲的面容,痛不欲生的嚎啕……如今,惨景重现,他却格外心疼阿丹这个自幼长大的兄弟,对那种痛彻心肺的侮辱更有一番身临其境的感悟。
执法堂的邱长老抢前语重心长地说:“二少,会长的规矩,帮内无论亲疏远近,‘公平’二字当先,凡事要公正,要一视同仁。今日阿丹犯了帮规,犯帮规,就更不能因为是二少身边的人姑息纵容,坏二少的名声。”
秦溶极力令自己镇静问:“那还请邱长老明示,阿丹犯了哪条帮规?”极力拖延时间,弄个究竟。
只是阿丹的羞辱就多一刻,那条腿不知往哪里藏,无数目光就在戏耍捉弄般审视他,如得意地看耍猴戏。
“我们今天去码头查货巡视,恰见了他,阿丹,他鬼鬼祟祟指挥人往舢板上搬货,签的单子里是四十八箱货物,原单起锚。实际清点只有四十六箱,少了两箱就在舢板上!还在狡辩!”
邱长老说得义愤填膺的骂:“别把你青道堂那些见不得台面的小把戏带到秦氏商会,当谁都是傻子嘛!”
这一句话,秦溶怒火中烧。他自然相信阿丹,只是阿丹倒吊着脑子充血,糊涂的乱骂乱踢,邱长老挥挥手,有手下抡起鞭子对准阿丹,无数惊愕的目光唏嘘一声望着吃里扒外揩油的阿丹受极刑,有些幸灾乐祸。
“且慢!”,秦溶喊一声,平静地制止:“我有几句话想问清楚阿丹,也免得他不服,说秦氏冤枉好人。”
邱长老不屑地哼一声,含了怒气。他一贯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秦溶听说过。
“阿丹,青浦码头的货今天该你当班?”秦溶问。
阿丹咬牙说一句:“是!”
“阿丹,你承认不承认运了两箱子货下船私吞?”秦溶又问。
“货是我运下船的,但是是他们说这货有问题让我拉回去岸上标注退运的。因为是验过货才发现的毛病,所以单子上当然是四十八箱,谁想邱长老刚巧带人来查个正着。”
“哦?那谁是这个月负责带领阿丹的师哥?”秦溶又问。
旁边一个瘦脸小胡子的人上前抱拳说:“二少,是我,螃蟹。阿丹前天就学好上路了,依了帮里规矩,他都签字立了军令状了,不用师哥带他了。”螃蟹说得得意,似乎此事同他无关了。
“那平日里遇到发货待运前出现残次,如何处理?”
“这个,要支会堂主定夺,船押不行,等待发落。”
“阿丹,你可知道?”
“弟子不知,没人讲过,我问了身边的兄弟,是他们说直接运去岸上就可以。怕耽搁了时辰。”
秦溶笑了,喊来那个给阿丹支招的小兄弟,问他说:“有人见到你给阿丹支招,当然阿丹也这么说,你让阿丹直接把货运到岸上,不消货?”
那人紧张地望望螃蟹,嗫嚅道:“我没记得是上岸,我只说放去一边喊堂主来定夺。”
“到底如何说得,要我找人来提醒你吗?还是想和阿丹一起绑上去?”
“我……我记不清了。”
“可是有人听得清!”秦溶厉声诈他道:“你是老人,竟然敢随口一句记不清就敷衍塞责?帮规里,新入帮三个月内或新接管一个月的兄弟必须有指定的同堂师兄带领。若是犯错,就罚师兄教导不利,阿丹是新入的,你和螃蟹可是当事的,至少也是帮里事务不清,不知日日忙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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