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倔强
“二少爷,二少爷,你,你可回来了,你去哪里了?”最先发现他的是阿力,惊喜又责怪,跺脚说:“府里上上下下去寻你,你是自己回来的?耀南少爷都派出几路人马地毯般的去搜寻了。”
“我不过去救个人。”秦溶说,心想这些人大惊小怪,还担心他走了不回来了,以为他是逃跑吧?举头望天色已晚,也觉得有些过分,毕竟是他自己说天黑前回来的。
听说秦溶归来,姨太太小姐们还有下人陆陆续续围来,哭的嚷的笑的乱做一团,都大声地向里面喊:“二少回来了,二少回来了。”
牛氏冲出来,见到秦溶扑来抱在怀里就哭了捶他骂:“你个臭小子,你吓死娘了,你爹都急死了,你跑哪里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气急时拍打他的背,秦溶只觉得痛,却不想喊,只扶了她问:“老爷在哪里?”
“自然是在等你。”秦溶抬头,楚耀南立在门口台阶上,笑望他说:“我就说,溶少爷不会出走的,一定会归来,你们偏哭哭闹闹的不信,闹得鸡飞狗跳的,连巡警都惊动了。”
秦溶心想,这些人真是无聊,不过晚回来一阵,至于如此兴师动众吗?
他阔步进楼去见父亲,想尽快让他帮助青道堂。只是一进客厅,被那阵势吓到了。
黑压压一屋子人,无数目光望着他。
客厅正中一张春凳,黑漆油亮,上面放一根缠绕一截红丝线的鞭。他见过,那次打得楚耀南如狗一样躲闪求饶的那根家法。
秦溶的目光落在空阔的大厅正中那张黑漆藤面春凳上,望着那根狰狞的藤条显得有些愕然,他深深抿抿嘴唇说:“我回来了。”
心里毕竟有些心虚,父亲有禁足令,是他擅作主张跑了出去。
爹那个字,还是叫不出口。
黑压压一屋子的人,各个屏息静气,间或有啜泣的声音。只是光线颇暗,看不清人脸,更显出一双双惶恐的眼睛带来些许猎奇般的兴奋。
秦老大指指那条凳,他青灰色的脸,眉梢垂得老长,愤怒的目光盯着他,恨不得要吃了他的样子。
“爹,二弟是自己回来的。儿子就说,二弟会回来的。”楚耀南上前躬身劝着,推推秦沛示意他去求情,秦沛却一甩楚耀南的手,掸掸被他拉过的雪蚕丝衬衫袖骂咧咧说:“别拉我,这件衫子老值钱了,有钱都没地方去买呢。阿溶他屁股痒痒欠打,爹三令五申禁止他出门,他还偏要出去一趟惹气,不打他一顿不老实!”
秦沛见阿溶的目光瞪向他,狠狠的冷冷的,就凑贴去奶奶怀里撒娇道:“奶奶你看他,他平日在家里就欺负我,还打我的头,骂我是废物点心下三滥!”
“沛儿!”牛氏责备道,本来就惶恐得不知如何救儿子,没想到大儿子反是落井下石。
一旁的老太太哼一声说:“这野马驹不管不行,打一顿老实几天。若不是南儿派这么多人去寻,他能回来?狠狠打,不把个屁股打成八瓣,让他知道姓什么!”
秦溶恍然大悟,原来大家怀疑他是逃跑未遂被楚耀南的人擒回来的,并不知道他是告假出去寻找要投江的雪玉的,就辩驳说:“我去青道堂有个急事,见老爷书房有客人就没打扰,出门时……”他目光望向秦沛,他下楼时,明明是看到了秦沛。
楚耀南却毫不犹豫地说:“爹,儿子的话您老就是不信,二弟就是去青道堂了,儿子看他下楼的。”
“你这孩子,莫说你爹不要你出门,就是出门,也该跟父母说一声呀,让人多着急。”牛氏说,惨然落泪,极力为秦溶遮掩。
“我让哈达哈带话给爹娘了。”秦溶说着,也不忌讳那‘爹’字,左右在满屋的人里寻找哈达哈,心里骂,这小子,怎么捎的话?真真的要被他害死了,若娘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可不是着急吗?
“溶儿,江湖上走动,信义二字。为了几下打,你这谎话编得并不高明!哈达哈在哪里?三天前他得了热病,至今卧床在家呢,你莫不是见鬼了?”父亲喝问。
秦溶有口难辩,在众人中寻找哈达哈的踪影,急得跺脚说:“叶溶顶天立地一条汉子,你想打就打,不许罗织罪名诬陷我。你可以喊哈达哈来对质,是不是我今天吩咐他去告诉老爷太太知道我出门的事,我说了天黑前回来,是我回来晚了不对。”秦溶急得额头青筋绷起,百口莫辩自己的委屈,明明他告诉了哈达哈,明明哈达哈答应了自己,现在众人一说,仿佛他见到的人是鬼魂。怎么会这个样?
他看见祖母在冷笑,有姨太太煽风点火的偶尔说一句:“看把二少爷吓得,算了吧。”
“哈达哈不是在苏州养病吗?”楚耀南纳闷地说,就见秦老大一拍椅子扶手喝道:“还狡辩!罪加一等,给我趴好!”
见秦老大震怒,两旁怒目横对的四大金刚都高挽了衣袖跃跃欲试,时刻准备出手擒拿秦溶伏法。秦溶自然不怕这些人,大不了大打出手,只是寡不敌众他知道这个道理,更有青道堂的命运在眼前人手中。他秦溶能屈能伸,但是不能在这么多双眼睛前丢人现眼。
楚耀南径直的走向那凳子说:“爹,要打就打儿子出气,求爹饶了二弟。千辛万苦才寻回两个弟弟,这么打,耀南舍不得的。”
“南儿。”
“南少。”
无数人唏嘘。
三姨太慌得来拉劝楚耀南哭着:“傻孩子,他犯了家规私跑出去,不管是逃跑还是去玩耍,他都该打!凭什么你替他挨板子?你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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