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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薇本想好好同母亲拉一拉家常,谁知迎来的却是这样一番大道理,只得洗耳恭听。却不知乔夫人越说越离谱,简直把满肚子的育儿经和御夫术都搬出来了,乔薇真想大吼一句:她巴不得陆慎对她不管不顾呢,如今倒跟连体婴似的,拆都拆不开,度蜜月也没这般热乎吧?
乔夫人训完了闺女,冷不丁冒出一句,“有消息了没?”
乔薇愣了愣,继而才意识到乔夫人话中之意,脸上不禁飞起红霞,“娘,您胡说什么呢!怎可能这样快?况且这种事迟一两年也无妨。”
她可不想刚嫁了人就成为孩子他妈,那多累啊。
乔夫人不以为然,“那怎么成?就是该抓紧些,你以为你有多少机会?”
乔薇从她忧心忡忡的眉宇间领悟到另一重含义:乔夫人担心陆慎会撑不住这一关,一旦去了,乔薇就成了无根之木,后半生孤苦飘零;若能尽快有个孩子,也算是有了依靠,即便日后陆慎真有不测,她也不至于无枝可依。
总归是一片拳拳爱女之心,乔薇无从指责,唯有搂着母亲的肩膀道:“娘,您放心,殿下他已经好多了。”
想出几个有力的证据,又补充道:“他能吃,能喝,能睡,比我还有气力呢!”
额,好像说陆慎是猪。
乔夫人不满的瞪她一眼,继而话锋轻飘飘一转,“圆房的时候呢?可能令你满意?”
“娘!”乔薇叫道,脸上几乎能滴出血来。她真想不通,明明做姑娘的时候乔夫人是从来不会和她探讨这种话题的,怎么一旦嫁了人就变得开放起来了呢?还是说这个社会普遍的认知就是如此?
“有什么可害臊的,”乔夫人的脸色就十分自然,“这时候才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情呢。若是那一味粗暴只知自己享受的,这种人利欲熏心,势必不能依靠;若是那软绵绵没有半丝气力的,大约是从胎里带出的不足之症,可知寿数难以长久;唯有力量足够却又极尽温柔款段之人,才是值得交心的夫婿,跟了他也不会吃苦的。”
细想起来居然颇有道理,乔薇听得心悦诚服,当然乔夫人这辈子也只嫁了老爹一个,不可能到处试验,她所得来的经验必然出自前人的历代相传——因此也就愈发可信。
毕竟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乔薇原本被乔夫人冗长乏味的训诫闹得头疼,如今却来了点兴趣,正要问问她还有何辨识贤愚的诀窍,忽听外头叩门声响起,许是有人造访。
乔夫人极有分寸,这种母女密谈自然得私底下悄悄的说,下人们老早就被打发出去了,乔薇只好自己上前开门。
谁知才掀开门闩,就看到陆慎冷若冰霜的立在廊下,先是彬彬有礼的向乔夫人欠了欠身,接着就迅速将乔薇拽出来。
乔薇敏锐的感知到男人周遭的低气压,猜想方才的谈话定然被他听去了,只不知从哪一段开始听的,该不会是守寡那节罢?
想到此处,乔薇难免有些惴惴,毕竟乔夫人教给她的是明哲保身的宗旨——她自己也是这般想的。不过在当事人听来,难免觉得她这个妻子没心肝,才嫁来三天就操心起丈夫的身后事。
待要试图融洽气氛,陆慎缓缓开口了,却是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一件事。
他紧盯着乔薇,几乎要在她光洁的脸庞上凿出个洞来,“方才话里的三种男人,你觉得我是哪一种?温柔的、粗暴的,有气力的、还是没气力的?”
亲,你就为了这个专程来找人对质啊?乔薇不觉舒了口气,无论如何,这种没营养的话题总归容易打发,她轻松的将皮球踢回去,“殿下觉得自己是哪一种?”
陆慎本就阴云密布的脸上更显沉郁,他冷哼一声,“你是在嘲讽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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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怎这样多心,些许小事也值得真刀真枪地较劲,还是说普天之下的男人皆是如此?
乔薇一双明眸骨碌碌的转了转,笑嘻嘻朝他施了一礼,“殿下何必在意这个,无论您是哪一种,妾身都一样喜欢。”
她自觉开玩笑的口气十分明显,陆慎不会听不出来,谁知就见对面的男人面皮上渐渐泛起赤色,连耳根都红了,跟出芽的玫瑰花苞似的。
他居然当真了?!
被人这样盯着瞧,陆慎难免有些不自在,傲娇的扭过头去,还轻轻哼了声。
乔薇只觉心情十分复杂,好像自己是童话故事里骗人的狼外婆,陆慎则是那单纯可欺的小红帽。
可前夜在床上时明明她才是受欺负的那个好不好——她看得出陆慎极力想要温柔,可这档子事不是光靠体力就足够的,技巧才是硬道理……陆慎的技巧么,恕她实在不敢恭维。
所以她的玩笑其实也是出于善意的谎话,却被陆慎心安理得地信以为真——他果然挺没有自知之明的。
两人这般各怀心事的在廊下吹风,远远地望着恰如一对璧人,乔诚见状不免偷笑:还以为妹妹嫁进东宫会受委屈,这不是过得挺好的么?还是他当哥哥的最有远见。
乔诚快步走了来,行礼道:“殿下,家父请您往书房小聚。”
陆慎仿佛还沉浸在方才妻子动人的“情话”中,好容易醒过神,因点点头,二话不说便启步。
天底下没有哪个女婿敢让老丈人苦等。
乔诚因悄悄凑过来,“方才你俩说什么这般热闹?我瞧着太子脸上倒是喜形于色。”
乔薇板起脸,“不过是些家常闲话,没什么要紧的。”
那番聊男人的经验之谈被陆慎听去也就罢了,倘若被乔诚这没正经的纨绔知道,恐怕她与母亲的名声都得毁于一旦。而且他也没必要知道啊,乔诚虽比她年长两岁,至今也没听说与京中哪个姑娘传出过绯闻,可知感情世界仍是一片空白。
比起陆慎,乔诚想必那方面更加懵懂。毕竟陆慎还算初尝云雨滋味,乔诚却不知何日才能交出自己的贞操。
不知是哪家的小姐以后会成为她嫂嫂呢?必得是个脾气严厉的,能管得住丈夫,省得乔诚无事可做,整天打探妹妹的私事。
想到此处,乔薇不禁莞尔,一双眼睛更如琉璃珠子般紧锁在乔诚身上。
乔诚被她盯得汗毛倒竖,忙两手抱拳捂住胸口,“你想做什么?”
真是个傻哥哥。乔薇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扯开话题道:“父亲找太子做什么?”
若说是国事,朝堂之上尽可以掰扯,何必私底下还来见面。
乔诚情知她的顾虑,揶揄道:“放心,父亲为人极有分寸的,如今太子在咱们家里,自然只谈论家事,断不会让外头拿到话柄。”
说也奇怪,尽管乔薇见这位父亲的次数不多,且乔相在下人里头的口碑比乔夫人还要好些——因他总是笑眯眯,从来不对谁发火,赏赐也极丰厚——可乔薇却莫名的对他有些畏惧,大约乔相是她生命中第二个看不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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