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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苏家婶婶也是知道的。赵家到底不比苏家,不过一介白丁。早些年还曾与小姑私下里开些玩笑,说要结两家之好。二爷有了差事后,我们却是不提了的。赵家家底虽薄些,但还是有骨气的。便是现在,我亦是十分不好意思,没能管教好女儿,叫她做出这等败坏门风之事,本是想要她自己一条白绫了断了。未料到小姑竟还愿意给这丫头一条活路。我这个做母亲的便无欲无求了。”边说着,妇人取了帕子拭了眼角的泪花,“这为人母的难处,老太太也是晓得的。”
话已至此,还有何可说?
老太太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赵氏,嘴唇颤抖得厉害,手指也是攥紧了的,半晌她才骤然开口,“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字,在坐的的俱是沉默。
赵氏不敢抬头,她心知这一遭是把婆婆得罪了,只走到这一步,她总不能遂了林姨娘和苏颂芝的愿,否则苏府内宅里,还有谁是她可以拿捏的?今遭话已到这份上,便是老太太也只能退一步了。
“你们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隔了一会儿,老太太又问道。她倚在炕上,歪着身子,只仿佛比刚才疲惫了许多,连眼睛都阖上了。
却是袁氏开了口,“我却是觉得二嫂与赵家嫂子许是多虑了。颖儿与朔南数年也见不得一次,纵然有些许好感,却未必到了私相授受的境地。且我见颖儿虽是跳脱些,但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孩子。与其咱们这些做长辈的在这里胡乱猜测,不若私下里好好问问孩子们的意思。若是当真有那意思便罢,若是没有,那不成了乱点鸳鸯谱吗?”
“三太太这话说的……好似……好似这事是我们胡诌的似的。”赵氏那嫂嫂听了这话,微变了脸色道。
老太太的脸色却缓了许多。
黄氏见此,趁机道,“我倒觉得三太太此话在理,且还有一事,那林姨娘还在院子里跪着呢。母亲且看……此事,虽说是她不懂礼数了,但这天气怕她再跪下去,可就要出人命了。这眼瞧着就是年节了,便是为了孩子们积德,也是不好的啊。”
“哼,我倒差点忘了那不懂礼数的了。也罢,想来这一回,她也该长记性了。入画,你且出去说一声,叫林姨娘回了吧。”老太太听黄氏也发了话,气也顺了些,便松了口,放林姨娘回去,心下却忍不住感叹。如今倒是翻过来了,自己不待见的两个儿媳妇,竟都帮了自己的腔。这赵氏也是糊涂极了,也该寻个机会敲打敲打了。
“既到这一步,大家各持己见也不是个办法,倒不如叫两个孩子过来,说说清楚。”苏颂芝借机开口,眼角瞄过赵氏那变了脸色的表情,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颖儿今日怕是睡了,难不成还要她再穿衣盘头过来吗?”赵氏的嫂嫂先是沉不住气道,一副满不高兴的模样,心下却是心虚的很。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那丫头整日傻乐呵的没个心眼子,纵然是小门小户的人家都未必斗得过,真过来了,还不几句话就被人套了话出来。到时候若是嫁不成苏朔南,又在苏家得了个倒贴的名声,以后再去说亲,但凡露了一星半点的风声,都是要命的。
这是在把颖儿往死里逼啊,她忍不住在心里想,不禁又有点出这馊主意的赵氏来了。
“朔南如今正是最用功的时候,白日里在书院很是疲惫,到了这时节,也是该睡了。且这等事,哪有做长辈的齐齐去问这事的。若是真的承认了,岂不得羞死他们了?主子们做什么,身边伺候的都是清楚的很。这等事问问伺候的丫鬟就清楚了。”赵氏沉默了一会儿,才不慌不忙得道。
苏颂芝听此,知赵氏已把事情做绝,顿时没了心思。黄氏早已料到,并不意外,却忍不住嘀咕起袁氏的意思来。她是不信袁氏想不到这一层的,方才那番话,只怕还有别的用意。
不一会儿,苏朔南和赵颖身边的丫鬟就被带到了。不必说,该说什么,二人都是被□过的,如今背的滚瓜烂熟,一顿天花乱坠,说的跟真的似的,叫身边听着的入画都是瞪直了眼睛。
老太太已然没了兴趣,脸露疲态,听到后来,更是快睡着了一般,不多时,便叫诸人散了。
苏芷晴在幽兰居里,一边在灯下看书,一边等黄氏归来,见母亲的眼神,便知此事与自己所料不差。她也算是与赵氏交手过多回,那位能出些什么招数,她是知晓的,惯是些只看眼前的浅薄。
“既然她是死了心要成这门亲事,咱们也是不好拦着的。且日后给如絮寻亲家的时候,等她后悔便是了。纵然如絮当真好命嫁了大户人家,有个白丁的哥哥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黄氏一边说道,一边摇摇头。“二太太总这么不开窍,小家子气。”
“只可惜了大哥。”苏芷晴也跟着叹了口气。
第二日,林姨娘便发了高烧,连带着大病初愈的杏儿也跟着又病了。苏芷晴终究是心软,着素月取了些补身子的,给送了过去。素月才刚走没多久,玉盘便进了屋,脸上的表情微妙的很。
“小姐,听说赵家的表小姐刚才差点悬梁,幸亏丫鬟们发现的早,才没出事呢。”
苏芷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定是昨晚的事,被人嚼了舌根子,颖儿妹妹是个没心机的,反应过激些,也是正常。走吧,好歹交情一场,我该去看看的。”她说道,站起身来,随手扔下针线活计,带着玉盘,往赵家的院子去了。
☆、好言劝无意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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