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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歌谣（第1页）

亚力.拉力克匆匆忙忙的出门，剩下泰莎和布兰在旅馆里。旅馆名字叫“情人与海”，费用是一个银塔卡尔每晚。属于华尔赛区域中档的旅馆。

“不明白父亲为什么每次来奥斯基亚城办事时总要住这家旅馆，这里哪里可以看到海？怎么起这么蹩脚的名字？”泰莎愤愤的从窗外探出头去，阳光洒在她欣长的脖颈上，反射出柔和的光。

布兰很想用无形之手触摸她。刚才亚力.拉力克将他的家族能力“占察”时，布兰就充满了好奇。以亚力爵士的说法，占察可以让一些重要的人或物浮现在他的头脑中，这些人或物会是某一事件的主要因素。在聂诩真人格的分析中，这有点儿像拼图，或者像金融投资里的基本面分析。但虽然杀了一名贵族，布兰依旧看不出自己为何能重要到让亚力爵士主动拯救他的程度。信息完全不对成。

布兰没有用无形的手探索亚力，是觉得对方深不可测，他不敢在他面前显现无形之手，因为没有信心这项能力是亚力察觉不到的。这是他的底牌，不可轻易示人。但泰莎，他觉得她看不到。

有一层奇妙的心理障碍油然而生，布兰止住了他即将触碰到那雪白脖颈的无形之手，“将来比试技艺的时候，再来碰她。”他思量着。

“你的恢复力惊人啊。受了那么重的伤，一个晚上就恢复了，是暴徒的原因吗？”少女转过身，眸子盯着布兰，布兰沉默。

“走，我们去外面逛逛，对了，我想起来，我本是要去一趟共知会的，有些羊皮卷要翻阅。”不待布兰答复，她领先打开梧紫树材质的门，这种材质因为其特有的紫色而很受旅馆业的喜爱；她窈窕着走出。

她们的房间在四楼的偏西一角，要走过长廊后才到楼梯口。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某个房间里出荡然心神的叫声，娇喘声打着旋儿般的婉转，像是有人拿着丝滑的毛线在你耳朵边撩拨，继而是床板吭吭大响。泰莎像箭一样奔到楼梯口，登登的下了楼，拐弯，再下楼。

布兰想起曾经有个小伙伴绰号叫“蒜鼻头”的，他的一个亲戚是经营香水的，他便做了香水送递的工作。有种香水很受欢迎，是抹在女士私处，据说可以达到波浪滔天般的愉悦。蒜鼻头说整个华尔赛的旅馆每时每刻都响彻着这种交媾的声音，假如能把这些声音汇集起来，再一下子放出来，那跟最宏伟的红草原战役里的战场的声音是一模一样的。白天黑夜。每时每刻。

“共知会是什么组织？”追上泰莎的布兰主动问询。两人已走在商铺林立的街上。土番岛运来的特产特产红红绿绿，苏哈尔的丝绸也红红绿绿，钓鱼嘴海域盛产的玛瑙与玉石也红红绿绿。当然要是你口袋充实，就不会只看到红红绿绿，而是色彩斑澜。世间所存在之物皆可买卖，无论那个世界都一样。

泰莎收回逡巡猎奇的目光，回答道：“你不知道共知会么？是了，你是在斗奴场长大的孩子，孤陋寡闻是很正常的。”

布兰腹诽了一句：好像你不是个孩子似得，看那个骨架最多也只是个花骨朵。

泰莎继续说道：“共知会其实跟我们四叶草与真知家族渊源很深。是我曾祖父与他的兄弟爱德.拉力克建立的，宗旨是典藏并推广知识与技术。共知会创立初期，我曾祖父出了很多力，将百草集也献给了共知会。再后来或许因为理念不同，曾祖父就退出了。”泰莎顿了顿，“共知会里任何知识与技术都是收费的，费用高的离谱，贫穷的人是买不起的；而且有些物品或技术都是非卖品，是严格管控的。对了，你的暴徒的魔药也是他们研提供的。得到了国王的允许，在斗奴场里进行试验。”

那给十几岁的孩子注射药剂的白袍人是共知会的？多半是了。

共知会应该就是此间巨大的国家博物馆及技术开局的合体。布兰想道，里面肯定有这个世界的版图，人文，地理，既然能开出魔药，那异能类的资料也少不了。这个是与己关系重大的。

坏了，自己不认识此间的字。掌握的语种也只有奥斯基语一种。

布兰把无形之手伸向几乎并行的泰莎的手，握住了它，柔软，温和，滑腻，美好的像初生的旭日。

脑海中字幕显示：触碰1o.

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触碰。

触碰9，触碰8，触碰7，触碰6，触碰5，触碰4，触碰3，触碰2，触碰1，触碰o

字幕变了。

选择借用异能1o分钟：真知之眼（初级）。（异能介绍：对真相的掘有异乎寻常的直觉。另对斗气的感知敏锐。缺点：过度使用会陷入沉睡。）

布兰抽回无形之手，坏了，这认字不属于异能，不是异能自己就借用不了。完蛋了，要变文盲了。忽然想起生前另一个世界的聂诩真怼人时最喜欢用的词汇就是“你这个文盲”，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阴郁了片刻，布兰又出声道：“泰莎小姐，斗气是怎么回事？”

“斗气哦，字面上的意思就是战斗的气息了。据典籍上记载的是英雄之黄金时代里，骑士威廉.瑞诺率千余铁骑与叛乱者米耿.格利安在鸠格斯奈平原血战。千余铁骑除威廉.瑞诺以外全被米耿的军队杀死。威廉.瑞诺的战马也被杀死。他持剑与包围他的三百名铁骑对峙。在那个时刻他觉醒了斗气，浑身被有质的气息包围，刀剑和斧钺都砍伤不了他，他的力量和敏捷也越了凡人，像是恶鬼一样，一人之力将万余叛军全部杀死。威廉.瑞诺是斗气第一人。”

布兰沃夫出难以置信的惊叹声。

“所以说斗气是在战斗中自我觉醒的，有的人觉醒的早有的人觉醒的晚，大部分人是觉醒不了的，你身上就没有。”

“那泰莎小姐呢？”

“我八岁就觉醒了。只是到如今进步不大。”泰莎眼里掠过一丝灰暗，明显对自己的状况很不满。

布兰想要她展示看看，但泰莎忽然步伐变快，也只好就此止住。

出了商铺街道，泰莎招了一辆灰蓬马车，车夫的脸像洋槐树皮，身上脏兮兮的皮革短袄都比他的脸平整的多。泰莎给他五个铜索尔，告诉他共知会的地址。

一千个铜索尔是一银塔卡尔，这是布兰最常见的货币。金塔卡尔和银塔卡尔的一面是灯塔与海洋，另一面是剑；而铜索尔的一面是麦田，另一面是一群纤夫在拖一艘帆船的场景。这种货币据说在海外也是流通的，这也是货币上没有大头像的原因吧。

刚要上车时，忽然一群小孩熙熙攘攘的往马车跑过来，他们衣衫褴褛，脸比臭水沟的老鼠干净不了多少，但眼睛明亮，甚至有着某种狡猾的光芒。

“是自由英雄布兰沃夫！自由英雄布兰沃夫！”

几人齐刷刷的喊着，引得街头的行人往这边张望。

“自由英雄布兰沃夫，

生在最阴暗最丑陋的湿鼠街，

褐肉汤是最奢侈的食物，

黑夜是最安全的摇篮，

他没有在黑夜中睡去，而是在黑夜中奋战，

贵族又如何？杀死后也无非是褐肉。

死亡又如何，最贵莫过自由。”

他们齐刷刷的唱着，像是演练了很久。追到马车旁，却也不伸手乞讨，也不拉扯，只是一遍一遍的唱着。布兰从这群不到七八岁的孩子们的脸上扫过。

有蹊跷。

在斗奴场杀死一个贵族，就获的了自由英雄的桂冠？歌曲如此押韵，绝非这些流浪的小孩能够编造出来的，会是谁编的呢？有什么目的呢？名字和出身都没有错误，信息是谁泄漏的，莫非是教官佩德罗.班赛？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布兰沃夫隐隐觉得不妥，别小看这童谣，不出一天，可能就满城皆知了。最直接的效果就是自己成了靶子，三头犬家族要刺杀自己可就容易多了。即便有大麻家族罩着，也不太安全的样子啊。话说大麻家族这父女连个随从都不带，是有多高傲自大啊，还是说多贫穷？

他望了一眼泰莎，现泰莎正用严肃的眼光看着自己。她思虑了一会儿，并未对刚才的歌谣置评，说道：“先去共知会。”

穿过热浪炙人，铁器争鸣的铁链街，再往左向走五百码就到了静默侍女街，这里整年都是没有人语声，阴森的吓人，马夫也小心翼翼起来，不敢扬鞭催促，出了静默侍女街，就拐入一条沿着河道修的土路上，这里也较为清净，但一点儿也不阴森，反而会让人生出休闲自得的心情来。

又从土路拐到大路，视野里就出现了如象牙般白洁高耸的建筑，有七层楼高。一楼外墙上有一些巨大的人物的雕刻，布兰却一个都不识的，即便其中有乌鸦之柱下的老歌者提及过的人物，也完全对不上号。巨大的门扉上方有铜铸的三个大字，意猜就是共知会。左扇门上也雕刻着字，要是布兰识得，会表示赞同：我们并没有创造知识，只是现了它。右扇门倒是空的。

从听完歌谣上马车到走上共知会殿堂的台阶，泰莎一声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