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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的哼哼唧唧地躺回去了，过一会儿在被窝里幽幽地说：&ldo;我告诉你，姐今天身上不舒服，姐不接客的！&rdo;罗战脑顶生烟，我呸！老子看上的是隔壁值夜班儿的那位鲜亮水葱儿似的大帅哥，老子能看得上你这货色啊？！都是程宇欺负我！他姥姥的！！！罗战假模假式地扑了一床铺盖，然后就在值班室里找程宇继续闲扯淡。程宇被这人纠缠得没辙，兜里电话响了。&ldo;喂，妈……我今儿值夜班呢，忙呢。&ldo;嗯，我知道了，回头再说吧。&ldo;要不然算了，我也挺忙的，最近没什么兴趣……&ldo;妈我错了我知道了！！！您别高血压了您，我尽量周末抽空见，成了么？&rdo;程宇被他老妈的紧箍咒巴巴巴巴地念得脑仁疼。罗战笑问：&ldo;呦，怎么着，你家老太太跟你念什么经呢？&rdo;程宇心不在焉地说：&ldo;咳，非要让我去见个女的呗。&rdo;&ldo;什么女的？&rdo;&ldo;熟人给我介绍的对象。&rdo;罗战的笑容僵在嘴角，抽了半天没抽出一个像样的表情，口气有点儿酸溜：&ldo;呦，程宇，你已经有对象啦……&rdo;&ldo;没有，都还没见过面呢。&rdo;&ldo;干什么工作的？&rdo;&ldo;听说是个中学老师，就在八中，你知道吧？&rdo;&ldo;八中我知道啊，市重点呢！呦呵，这老师条件挺不错的啊？&rdo;罗战的语气更加地酸了，配烧卖的那盒醋都被他喝干了。程宇露出略显得意的浅笑：&ldo;八中也是我母校。&rdo;罗战的表情彻底僵了：&ldo;真的啊？哎呦……程宇你念书的时候也是好学生啊？你当初怎么没去考清华啊你？真可惜了……&rdo;罗战心想，程宇都小三十岁的人了，竟然还没结婚，深交的女朋友都没有一个，这人想必也是眼光挺高，等着天上掉下来一个天仙呢！可是如今大事不好，计划要黄。自己这还八字没一撇儿呢，都没找到机会上手，程宇那边儿已经有潜在对象儿出没了。这对象儿听起来条件还不错。人民警察配人民教师，我靠，都是正儿八经受人尊敬、被全社会认同的正派体面职业！听起来就像是美好的一对儿，而且还是校友！自己呢？自己他妈的就是个不务正业的大混混，做学生的时候就能折腾得全学校鸡飞狗跳，老师成天请家长，考试门门挂红灯，校长求爷爷告奶奶似的恳请他为全校师生做贡献主动退学算了，于是他高中都没念完就出去混了。而且有案底，就算是现在做正经生意，这身份也洗不白了。人人都说警察抓坏蛋。没听说过坏蛋泡警察的。程宇这种骨子里挺傲气、正儿八经的人，能乐意让自己泡上么？罗战那天晚上没再去骚扰程宇，真的在拘留室里睡了一宿，睡得无比凄凉，形单影吊，孤枕难眠。一颗原本满怀热烈钟情的心，被残酷紧迫的现实一碾而过压成肉饼儿再丢进冷柜，惨烈惨烈，拔凉拔凉的！好人有好报…后来的好几天，罗战心情烦闷，时常在后海的小胡同里徘徊，想程宇。他两手插在裤兜里，漫无目的地闲逛。柳荫街小学的孩子们放学回家，像一群欢闹的羊羔，呼噜噜地从学校大门里涌出来，背着小书包在小胡同里飞奔，欢笑的身影绕过前方推着竹篾车佝偻缓步的老大爷。罗战绕过恭亲王鬼子六留下的那座颇有名气的花园府邸，步入前海西街，来往的人群渐渐多起来。前海沿儿的饭馆和酒吧上灯燃灶，炊烟袅袅，艳丽的灯影倒映在微波的湖面。老北平遗留下来的古朴的青砖胡同，与繁华的现代酒肆食坊仅仅一墙之隔，却像是一步迈入另外一个世界。热浪扑面，人流如梭，喧哗声不绝于耳，罗战这心里却不知为何空落落的。他那时觉得他跟程宇就像是这样，仿佛只有一墙之隔，随时想见这个人都可以见到，内心却像是在两层时空年代里艰难地摸爬穿梭。程宇那张黑白分明的英俊面孔，在他脑海里逐渐融入喧噪的灯影，五官依稀黯淡。自从重逢之后，程宇绝口不再提当年那一场刻骨铭心的事故，不提俩人之间的交情，罗战完全摸不透这个人心里在想什么，是怎么看待他的……罗战走着走着，路边一侧突然人头攒动，围了一伙人，闹闹哄哄的。&ldo;呦，有人摔倒了这是？&rdo;&ldo;怎么回事儿啊？这谁家老太太啊，有没有人管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