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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清依然埋首在我怀里,喃喃自语着些什么,可我早已头晕眼花,听不清他的话了。
其实,我真的很想告诉赵清,我现在很难受,很口渴,很想喝水,很想再到床上躺一会,可我现在,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正在无可奈何,却听到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股清新的冷空气吹了进来,让我昏昏沉沉的头脑,有了片刻的清醒。
然而这清醒只持续了一刹,便被赵清的怒吼打断了:“是你做的,是不是?你把她弄成了这样,怎么还有脸回来?你看看她身上,有那么多伤,你再看看她的脸,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何曾苍白成这样?夜枭,你明知道她不喜欢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我抢她!?”
好了,别再吵了,赵清,我头疼得厉害。
门开了,是夜枭回来了么?
我已经头晕得看不清东西,只好伸手往前胡乱摸着。我摸到一只熟悉的手掌,赶紧把它拉了过来,使劲攥住。
不知为何,我只要拉着夜枭的手,就会觉得十分安心,就连头,也没刚才那么晕了。
夜枭的手里暖融融的,还放着什么东西,我仔细摸了摸,竟然是一包蒸饺,一包蜜饯,还有一只,他曾经答应我,要给我买的木簪。
我再去摸他的另一只手,我摸到了一包又硬又散的东西,好像是中药。
原来,他不是要完了我,就不再稀罕,他早已觉察出我在生病,所以一大早,天还只有蒙蒙亮,他就给我去买药,买早点,甚至喝完药后要吃的蜜饯了。
他就连我怕苦,喝完药后,一定要吃蜜饯,这样的小事都记在心里,可是,这事,就连单凤宫里的宫女,都时常会忘记。
谁会时时刻刻惦记着一个不受宠,脾气不好,任性,蛮横,又不怎么聪明,不漂亮的长公主呢?
只有夜枭,他会时时刻刻都记着。在宫里的时候,每次我生病,吃药,只要宫女们忘记了给我准备蜜饯,他就会把蜜饯放在我的床头。
他虽然从不曾亲手喂过我,但他却从未忘记过,这包蜜饯。
我斜着身子,轻轻地依靠在了夜枭身上,我悄悄地对他说:“我的眼睛,好像看不见了,夜枭,是不是你昨晚喂我吃的药,起了什么别的作用?”
我虽然是在问夜枭,其实却是说给赵清听的,那瓶七日断肠散还有什么别的作用,赵清应该最清楚。
果不其然,我话音刚落,便听赵清颤抖着声音对我道:“他把那药喂给了你?我……我是在那瓶七日断肠散里加了别的,我加了化尸粉,可是,陈茜,你相信我,我没想害你。”
赵清说完,便又冲着夜枭吼了起来:“你竟然把药喂给了她!?夜枭,你真是个混蛋!”
赵清不知骂了夜枭多少句,夜枭却一句都没答他,他只是,打开纸包,将蒸饺塞了一个到我嘴里,又将一直被我攥在手里不放的木簪拔了出来,轻轻地,插到了我头发上。
我尝了尝嘴里的蒸饺,是乳鸽肉馅的,我最爱吃的味道。
“你没事,你只是累了,所以眼睛才看不清东西,你别听他叫唤,睡一觉就好了。”夜枭抱着我,轻轻地揉着我的头发,他的怀抱是那样的温暖,他轻抚在我发心的手掌是那样的温柔,不知为何,我轻而易举就相信了他的话。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困,刚醒过来,就在夜枭的抚摸下又涌出了睡意,我紧紧攥着夜枭的衣袖,轻声对他道:“陪着我,我怕黑。”
我听到夜枭同样轻声地回答我:“我哪儿也不去。”
我就这样朦朦胧胧又闭上了双眼,我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赵清的声音,依然是那样的焦急,他在门外冲夜枭喊:“你确定,你能拿到解药?夜府地牢的守卫那样森严,你不是不知道,早知如此,你又为何要喂她吃下这七日断肠散?夜枭,我原本以为,你是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对她动手的。”
我屏住呼吸,用力地听,也没听到夜枭的回答,倒听到赵清,又滔滔不绝地说了下去:“夜枭,你会死的,就算不死,你也会丢掉半条命,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当初?”
这一次,我总算听到了夜枭的声音。
我听到他冷冷冰冰对赵清道:“进去,握着她的手,她怕黑,我下午就回来,别在她面前叫唤,你会吓到她,若王嫣来找她,你就让她进屋,她中了毒,不管她做什么,你且顺着她,别惹她动怒。”
一瞬间,我感觉我的心脏紧紧地揪了起来。
夜枭,夜枭,我不要,那里危险,你别去。
我依然发不出声音,也睁不开眼,只听得赵清踌躇了片刻,从外面走了回来。
他一边叹气,一边握住了我的手,他自言自语地对我道:“我真是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要去夜府的地牢取化尸粉的解药,却不去取七日断肠散的解药,陈茜,你相信我,他绝没有对你安什么好心。”
夜枭有没有对我安什么好心,我不知道,可我知道,我不想让他死,我真的不想让他死。
我躺在床上,感觉自己眼前,一时是黑的,一时又是亮的。
就连我的头,也一时晕,一时清醒。
夜枭给我的那包药,好像起了作用,我喝了赵清为我煎的药之后,模模糊糊,又能看见了东西。
我抽出了被赵清握在掌心的双手,把夜枭插进我头发里的木簪拔了下来,紧紧地握在了我的掌心。
赵清还在那里絮絮叨叨说些什么,我连一个字也没有听清,最后他长叹了一声,走出了我的屋子,关上了房门,把我一个人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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