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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页（第1页）

  亚路嘉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哥哥。

  某种陌生又炫目的光彩，自哥哥身上爆出来，他以前从未见过。亚路嘉在那一刻由衷觉得，此刻哥哥所说的话，最后一定能达成的。

  心里某个地方沉沉安稳下来。

  然而下一秒他就想到了为难的问题：&1dquo;可是哥哥，带大家来之前，你要先找到路出去啊。”

  &1dquo;额——”强大的杀手也不自觉卡顿了。

  &1dquo;亚路嘉你&he11ip;&he11ip;不知道怎么出去吗?”

  &1dquo;不知道啊哥哥。”

  奇犽无奈看了眼无辜的弟弟，只能动用智慧自己想办法。

  他想象自己闭上眼，又睁开。这是之前切换场景的契机，现在一样有用。身体睁开眼时看到的是之前一望无际的湖泊，没有群山，没有巨石，望不到尽头，而他站在浅水区，水到他小腿。

  重朝深处走，将自己全部埋入水中，再次闭眼。然后就能看到白茫茫的世界，还有眨眼看着他的亚路嘉。

  &1dquo;哥哥你怎么又回来了?”

  &1dquo;试了一个办法，没成功。”奇犽问，&1dquo;不明物能将我送出去么?”

  &1dquo;对不起，奇犽&he11ip;&he11ip;不好&he11ip;&he11ip;”空气中传来低落的声音。

  亚路嘉解释道：&1dquo;这是精神世界的愿望，不明物也没办法完成。”

  奇犽犯了难。

  停留在精神世界的时间单调且无穷无尽。奇犽尝试了无数方法，比如尝试深度睡眠、尝试与世界意识沟通、尝试走到尽头、尝试游到湖底&he11ip;&he11ip;

  可他能看到的始终只有两个场景。无穷无尽的镜湖，那是他身体所在的地方;白茫茫的世界，那是他精神能到达的地方。

  亚路嘉和不明物一开始还偷偷为奇犽能多留一会儿而高兴。可很久，又很久，渐渐的，亚路嘉的表情变为欲言又止，最后变为担忧。

  &1dquo;哥哥，你要尽快找到出去的路才行。”他闭眼像是聆听了什么，然后担忧的神情越浓厚了，&1dquo;再不走，你会被世界意志同化的。就像我一样，永远失去实体，得到精神永生。”

  &1dquo;到时候你的精神会变成世界意志的一部分。那样就出不去了。”

  奇犽明白形式十分严峻了。他努力梳理所有已知线索，试图推理出真正的出路。

  这次再闭眼时，回到无尽湖中，奇犽注意到他的双手出了问题。

  指尖开始变得透明。

  这下沉稳如他也不可控制地有些焦虑。

  与此同时。

  在真实的世界中，那处被雪山环绕的，眼睛中心的湖泊边。

  阿特米希亚提着裙子，静静注视着自己的倒影。

  奇犽觉得在那个世界里肯定已经过了好几个月那么久，而实际上，外界只过去了两天而已。

  少女回望着来路，虽然看不到小杰和酷拉皮卡，但他们的颜色正远远地朝她飘来。小杰说奇犽昨晚就向湖泊进了，可画家此刻眺望湖面，却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连颜色都没有。

  在常人眼中只是自然风景的湖泊，在画家眼中却太不正常。湖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色彩——没错，连永远会有的、象征时间的褐色都看不见。

  阿特米希亚第一次遇到读不懂的东西。

  &1dquo;你将奇犽吃下去了。”她蹲下身，为难地对着湖面说，&1dquo;可我很需要他。能把他还给我么?”

  一阵风吹过。周遭的草地刷刷刷地倒转方向，少女看到了在天空上，巨大的眼睛呼应着草地，缓缓地睁开。

  这是答应了。

  &1dquo;谢谢。”画家双手合十，小声道了谢。然后她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接着带着几分好奇和虔诚，将右手探进了湖水。

  只是食指尖的轻触——瞬间庞大的情绪源源不断涌入她的身体。阿特米希亚脑中一阵剧痛，眼前乱七八糟的颜色快又肆意地不断变换着，令人头晕目眩，她感受到了浓厚的不适，几乎想吐。

  初始生命的诞生，黑暗大6与外界的分离，再到碎片流出。期间她看到了数帧一闪而过的揍敌客片段，那必定是亚路嘉和不明物的记忆。

  当这些情绪全部结束时，阿特米希亚已经是一身冷汗，脸色惨白，虚脱地坐在地上。

  大6意识千万年的孤寂全部从她脑中轰隆而过。

  但她还是捕捉到了千亿画面中，一抹独特的银色。那是奇犽踏入湖中的景象。

  阿特米希亚无力地笑了笑：&1dquo;找到了。”

  最好的做法是，她顺着那幅画面所指引的路，也走入湖泊，去到精神的世界将奇犽带出来。

  然而她的灵魂洁白纯粹。因此世界意志可以直接以她为载体，源源不断灌入她的精神，她作为人类，根本无法承接那样庞大的信息——刚刚只是轻微触碰就要了她半条命。

  若是强大的念能力者，也许有办法破开湖面，让奇犽看到通往外界的路。又若是神官、巫女这样的精神能力者，能将自己的意念化作箭矢射入湖中，引导出路。

  可阿特米希亚只是一个画家。

  少女为难地想了很久，手不自觉按上了随身携带的画具箱。

  这是她唯一的武器。

  思考停住了。她抚摸着画具箱坚硬的皮质表面，感觉像抓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