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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让王疏月瞬间僵成了一根湿火棍，皇帝连牵都牵不动她。

  皇帝回头，彻底被她逗乐了，果然还是个年轻姑娘，一遇到男女之事就彻底懵了。平时的聪慧，玲珑都酥成了渣。如今这么副面红耳赤，却还道貌岸然不肯承认的模样，落在皇帝眼中，越让皇帝觉得喜欢。

  &1dquo;疏月。”

  他把她前头的姓儿去了。

  王疏月脑子里乱成一团，莫名其妙地冒出些白花花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听到皇帝叫她，肩膀不由自主地一颤。

  &1dquo;奴才在。”

  &1dquo;朕乏了，睡觉。”

  &1dquo;别&he11ip;&he11ip;主子啊&he11ip;&he11ip;奴才这里闷得很，又用不得冰&he11ip;&he11ip;”

  皇帝解开外袍，往她的榻上一躺。

  &1dquo;今儿下了雨，朕怕冷。”

  王疏月欲哭无泪。这是怎么了。她之前明明是搞得明白自己的身份，也还算能理解的这些事的啊。再说，自从皇帝突袭翊坤宫那一次之后，梁安，善儿，还有敬事房的那些人就拼了命给她灌那些事，恨不得她一夜就修成天地间的春神仙。王疏月有的时候都不能理解，皇帝这么个正儿八经的模样，真的能搞得懂他们口中那些奇怪的东西吗。

  &1dquo;你又在什么呆。”

  王疏月看着他，又想起敬事房姑姑教给她的那些话，不由地晃了晃头。

  皇帝见她不动，索性自己脱靴子。

  &1dquo;过来。疏月，你身子还不好，朕不碰你。”

  说着，他踢掉一只靴子，又去脱另外一只，一边道：&1dquo;还有，朕没事，今日的事，皇额娘也不是刻意为难你，是朕对皇额娘有做得不对地方。不过你放心，朕说了，朕不会让你代朕受过。”

  第42章西江月（二）

  七月底。

  婉常在紫禁城内诞下了二阿哥。

  消息报进畅春园的那一日，皇帝正在里面见外放山西去做粮道的官员。程英陪在里面，王授文才从九卿科道会议上脱出身来，手上捧着耗了好几日议出的章本，备呈皇帝。

  他最近也确是跟皇帝耗累着了，催还户部欠款的事，他和程英原本提了一个法子上去。将户部的部费，什么余平银，茶饭银归公，拿来抵户部亏空，分个三十四年的还清。皇帝听了他这个话，叫他拟折子上来看，谁知看过之后又还给了九卿科道，让他们议出具体之策，王授文这个起头自然要在堂同议。一连半月，京城京郊两边折腾，腿肿得老高。

  程英等几个近臣实在不解。都说皇帝向来果断，怎么在这事上磨叽起来了，是不是没看上咱们的处置法子。

  王授文倒是知道皇帝在想什么。

  &1dquo;恐怕是没看上咱们的法子，皇帝从一开始就打算办了尔璞杀鸡儆猴。户部三库的亏空，先帝爷那一朝，朝廷伸了几次手，都没能把根儿给除了，为的就是蒙古丹林部不稳，朝廷还有要倚仗科尔沁的意思。先帝爷一是不弃怀柔之政，二是念大家清贫，各有难处，也不好把臣子们逼得太狠，这才由着尔璞的顶戴带得稳稳当当。当今皇上&he11ip;&he11ip;呵，当今皇上是惯遇事多想几步。若有后手，户部这回查亏空，就不会草草收场了。”

  程英道：&1dquo;也是，如今我们的这个法子，说白了还是再救尔璞。不过，你说的后手是&he11ip;&he11ip;”

  王授文点了点头：&1dquo;我看四川的多布托这几年历练得扎实，科尔沁的老亲王也是要入土的人了，压根就没心思打仗。皇上&he11ip;&he11ip;说不定有心把钱从这京官身上掏出来，充入军费开支，直接扫了丹林部也未可知。”

  程英道：&1dquo;皇帝既然是这个心思，还让九卿会议议个什么。这不就是拖着嘛”

  王授文一面说一面正顶戴，&1dquo;前日太医院把院正都派到畅春园来住着了？园里人不敢说，外面却有风声，前几日，皇上把太后气得险些呕了血。如今你皇上能怎么样，这个孝名，累人啊。再有，下面已经开始议了。什么重汉臣，轻满蒙&he11ip;&he11ip;”

  程英牙齿缝了&1dquo;嘶”了一声。

  这后面半句话的分量，压得他这个汉臣肩头一沉。

  这些话，其实王授文不光想说给程英听，也很想找个什么机会，跟王疏月说一说。毕竟朝廷上传的是&1dquo;重汉臣，轻满蒙”。这还算好，皇帝那口舌，引经据典有无数的话可以批道，但宫里传的，则会是&1dquo;皇帝迷恋汉女，违逆母后”。性质是全然不一样的。

  虽然&1dquo;缠足之女不得入宫的”懿旨已经成了神武后受灰的布，但满清朝廷任然对那些诞下皇子的汉人嫔妃有所顾忌，比如婉常在，伺候皇帝多年，且有幸遇喜，仍然只是个常在，没什么大的体面。

  不过，想着&1dquo;迷恋汉女”这四个字，王授文又有些想不通。

  为什么王疏月入宫之后，会传出皇帝&1dquo;迷恋汉女”这样的话。

  皇帝，他是了解的。

  王疏月，他也是了解的。这两个人，一个明着狠，一个暗着倔强，完全不像是能对付上。所以，背着他这个老父亲，这两孩子到底是怎么相处的呢？

  他越想越迷糊，不由揉了揉眼睛。

  快入秋了。

  天高云淡，人身上也不那么腻得慌。身上舒服了。也就没有那么急躁。王授文隐隐约约听见皇帝在里面和人论佛教理学，大概猜出外放的人是个老翰林。皇帝用人向来严谨，有的时候甚至苛刻，每一个荐上来外放的人，都要里里外外地摸一遍才肯松手，这一来到是门儿清，只是也平白给自己添了很多政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