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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糕上洒了一层薄薄的蜂蜜,吃起来香甜软糯,却又不黏牙,是承钰从前爱吃的甜烂食物。
&1dquo;味道和从前一样好。”承钰笑道,&1dquo;姑姑的孩子好些了吗?”
慎珠决定留在泉州后,承钰便托四儿再回金陵把慎珠两岁的儿子也接来,现在母子两人暂时住在庄子上。
&1dquo;小孩子晕船,睡两天就好了。现在和庄子里的孩子玩儿熟了,成天就想着要出去呢。”慎珠笑笑。
&1dquo;他要是想玩儿,姑姑把他带到府里来玩儿也可以。”
&1dquo;那可使不得,孩子太小,没得吵着了姑娘。”慎珠想说什么,看了一眼沈令茹,又闭了口,只退到外边教平彤打络子,等沈令茹走后,又进屋来找承钰。
&1dquo;姑娘上次让奴婢找的人,奴婢找着了,现在就在外边,姑娘一句话,奴婢就出去带他进来。”慎珠说道。
从前母亲的陪嫁除了庄子,还有帮母亲打理庄子店铺的人手,承钰之前让小结出去打听过,小结回来说罗姨娘管事后,母亲的那些陪嫁人手都被打了出去,只留下零零碎碎几个管不了事的人做杂活。小结毕竟年纪太小,也打听不出什么,承钰便没再往这方面着手。
慎珠来之后,偶然说起在庄上遇到当年孙氏要把她许的那个男人。那男人至今带着女儿,也没有续弦,说起前几年罗姨娘来赶人,他感念孙氏,没想走,就继续留下来替孙氏守着她的财产,但是来的那些人个个嚣张,不再让他插手,他斗不过人家,只有做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1dquo;就在外边吗?快带了进来。”承钰忙道。
姜韵没有几日就要带着母亲的大半财产出嫁了,她必须赶在这之前点清,并且告诉姜彻。
一会儿慎珠把人带了进来,男人大高个儿,很结实,皮肤黄黑,长相粗犷,一进来便恭恭敬敬在承钰面前跪下,&1dquo;奴才姚大钱见过姑娘。”
&1dquo;姚管事快起来。”承钰说道,慎珠便把他搀了起来。
姚大钱伏着身子说道:&1dquo;姑娘别叫我姚管事了,我已经不当管事了。”
&1dquo;我叫了你姚管事,就一定有你再当管事的一天。”承钰笑道,&1dquo;姚管事,你尽说说这几年罗姨娘派的人是怎么一个情形,庄子上又是怎么一个景况?”
姚大钱中气十足,声音洪亮,慎珠不得不用手指做了个&1dquo;嘘”的手势,他才把声音压低了些。
&1dquo;姑娘不知,三年前夫人去了后,罗姨娘便安插心腹,现在庄子上,铺子里的总管事,都是生面孔了,而且因为奴才旧日的身份,他们更膈应奴才,尽挑些鸡毛蒜皮的杂活儿让我做,我也素来看不惯他们狗仗人势的样子,所以也不和他们来往。”
承钰听了沉思半晌,心里有了计策,她让姚大钱上前来,附耳依依说了,姚大钱听明白后,一个劲儿夸二小姐聪慧。承钰笑笑,让平彤给了他些办事的银两,慎珠不知道承钰说的什么,但看情形一定是委了他重任,也笑说道:&1dquo;姑娘信得过你,你一定要好好干。”
傍晚姜彻正在杜姨娘房中陪她用饭,忽然一阵啼哭声越来越近,原来是姜韵抱着葳哥儿跑来。
&1dquo;父亲,求您了,您不让母亲见我,好歹让葳哥儿见见母亲啊,葳哥儿还这么小,这些天母亲不在他身边,他都不肯睡觉,不肯吃饭,您看他,都瘦了。”姜韵近来无心打扮,一张脸黄蜡蜡的,连耳环簪也没心思戴,衣裳被葳哥儿抓得皱巴巴的,越像个丫鬟。
姜彻心疼孩子,接过葳哥儿抱着,厉声对姜韵说:&1dquo;葳哥儿总会习惯的,何况他还有奶母。倒是你,我还没有说解了你的禁足,你怎么又擅自出了门,还嫌上次被婆子打得不够吗?”
姜彻没问她伤势好得怎么样也罢了,竟然还这么训斥她,又当着她素日不放在眼里的杜姨娘的面,姜韵又伤心又难堪,哭道:&1dquo;弟弟闹得太凶了,我做姐姐的能不管吗?”
&1dquo;你也知道你是姐姐,为何只护着弟弟,而要打妹妹!”姜彻训道。
姜韵一愣,原来父亲还记着上次她打姜承钰的事儿,&1dquo;可是是姜承钰先动手打的母亲啊!”
姜彻叹口气,不想再和长女争辩,葳哥儿被父亲抱在怀里,渐渐止了哭闹。&1dquo;你回去吧,还有几日便要出嫁了,这几日不要再惹是生非。”
姜韵心灰意冷,&1dquo;父亲,女儿出嫁后,恐怕是再没机会见母亲,还请您同意让女儿再见一次,再见一次母亲。”
姜韵跪下来哭求,最后还是杜姨娘开口说道:&1dquo;老爷,您就让大小姐见一见罗姨娘吧,横竖也不打什么紧。”
姜彻沉吟了好一会儿,看看一脸菜色的女儿有些于心不忍,松口道:&1dquo;一会儿我让婆子开门,你可以去见见你母亲,但最多半个时辰,必须给我出来。”
晚上姜韵见到罗姨娘,母女俩先抱头痛哭了好一阵,姜韵才抬起头问道:&1dquo;母亲,这回,咱们真的翻不了身吗?”
罗姨娘恨恨地看着窗外,幽幽道:&1dquo;你父亲这回是铁了心,不过看我肚里还怀着孩子&he11ip;&he11ip;”抹了把眼泪,罗姨娘决定还是不让女儿担忧,勉强笑道:&1dquo;你放心地嫁人去,嫁妆娘是给你打点好了的。再过个小半年,母亲把弟弟生下来,说不定你父亲就会心软,到时候事情又有转机。”
第二十二章
姜韵点点头。
&1dquo;你的陪嫁里有些田产店铺,现在那里的人都是母亲的心腹,你只管放心去用,但若是母亲一直这么失势下去,恐怕他们有二心,到时候你再换人也不迟。当断则断,你嫁去于家是要当嫡妻的人,行事有时必须得狠辣些,才管得住下人。”
罗姨娘本想把这些道理慢慢说给姜韵听,无奈时间有限,母女俩说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有外边的婆子催促,姜韵只得离开。
——
是夜,姚大钱在酒铺子打了两斤花雕酒,提着酒坛子往朱连房里走。
如今的管事姓朱,这朱连便是他的亲侄子,田庄里的上下琐事都是他在打点。这人爱贪些小财,但胸无大志,喜欢猜忌,又没什么脑子,姚大钱平日里和他来往并不多,但二小姐叫他寻个漏洞,离间他们自己人,就需要从这种人下手。
&1dquo;大朱哥在呢?”姚大钱敲了敲门。
&1dquo;谁啊?”
&1dquo;我,小姚!”
门开了,是一个瘦黑矮小的男子,年纪看上去比姚大钱还小,&1dquo;小姚,这么晚找我,有事儿吗?”
&1dquo;刚买了些好酒,就想来孝敬孝敬大朱哥。”姚大钱晃了晃手里的酒。
&1dquo;进来吧。”朱连放姚大钱进屋,又去厨房端了些下酒菜,两人摆开桌子,姚大钱倒了酒,先敬了朱连一碗。
&1dquo;我说,你最近怎么这么阔啊,居然买了花雕来?”朱连连着喝了几大海碗,干巴巴的脸上已经浮上了红色。在他记忆里,姚大钱平时不声不响,也不合群,因为他是原来夫人的人,大家更是对他有所排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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