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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因为你醒了。

  江懿现在身体大不如从前，一身病骨支离，能苟延残喘到现在都算个奇迹。

  若是刚刚裴向云不醒来，他怕是已经将这欺师灭祖杀人放火的小狼崽子掐死了。

  可裴向云似乎将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认，眉眼间露出几分小心翼翼，又亲了亲他的手：&1dquo;师父，好好休息吧，明晚带你去看灯会，好不好?你还记得吗，之前你答应过我的。”

  作者有话说：

  重生倒计时;

  myhomepeop1e，伟大的劳动妇女们节日快乐!

  第23章

  燕人惯好在正月十五举办花灯会。届时没有宵禁，满城张灯结彩，火树银花，能一直热闹到四更天。

  江懿有一年从陇西回燕都述职，刚出军营便察觉有人在后面跟着，回头一看是裴向云。

  少年一身单薄的衣衫，站在陇西猎猎的寒风中身形摇晃，似乎下一秒便要被吹走了似的。

  江懿见他这幅样子，驱策着马转身：&1dquo;你跟出来做什么?布置的字帖可有好好摹完?”

  裴向云迟疑着摇了摇头。

  &1dquo;《兵法》你不看，字帖也不摹&he11ip;&he11ip;”江懿呼出一口气，化作袅袅白烟，&1dquo;怎么着?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

  裴向云上前几步，微微仰头看他：&1dquo;师父，你要去哪?”

  &1dquo;回燕都。”

  江懿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披在他身上：&1dquo;这么冷的天穿的太少了，回去把课业做了。”

  裴向云攥住披风，小心翼翼问道：&1dquo;那&he11ip;&he11ip;你还回来吗?”

  江懿听了他这问题，没忍住笑了，故意逗他：&1dquo;若我不回来，你要怎样?”

  &1dquo;那我就等你回来&he11ip;&he11ip;”裴向云咬着唇看他，眸中满是固执，&1dquo;你不会不回来的。”

  江懿摸了摸他的头：&1dquo;那就回去好好写课业，等我回来检查。”

  &1dquo;如果我今天把字帖临完，那你会带我走吗?”

  似乎试探出了江懿的态度，裴向云又胆大了几分：&1dquo;我想和师父一起回燕都。”

  江懿被风雪吹得脸颊生疼，耐着性子和他讲道理：&1dquo;我是回去述职的，不是去玩，不能带你，好好等我回来。”

  裴向云不再说话，一双深邃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半晌后垂下了头，在他掌心蹭了蹭。

  这狗一样的举动极大地讨了江懿欢心。

  他无奈地笑了下：&1dquo;下次吧，等明年正月十五我带你回燕都看灯会。”

  裴向云垂眸思索半晌，好像勉强同意了他这个提议：&1dquo;那你不许食言。”

  江懿把小孩哄好，松了一口气：&1dquo;那你听话，把字帖临完我便回来了。”

  他骑着马走出很远，悄悄回头，看见军营前仍执拗地立着一道人影，静静地望向自己，好像一座冰雕似的，能一直如此长久而静默地站着。

  一阵冷风从身侧吹来，江懿蓦地从回忆中抽离出来，抬眸看向眼前的人，恍惚间似乎又看见了几年前那个站在陇西风雪中等着自己的少年。

  灯花「噼啪」跳了一下，昏黄的灯影闪过，眼前的幻象消失，那个青涩的少年又变作了现在这幅陌生的模样。

  江懿的心中空了一块似的，隐隐有几分刺痛。他掩着唇闷咳了一会儿，轻声道：&1dquo;你来做什么?”

  &1dquo;一起去看灯会&he11ip;&he11ip;”裴向云说，&1dquo;出去走走，你或许能开心些。”

  江懿抬眸看他：&1dquo;可是燕都的灯会正月十五才开始。”

  裴向云舔了下唇，低声道：&1dquo;可能&he11ip;&he11ip;乌斯的传统灯会是在年前一夜开始吧。”

  江懿的动作顿住，过了半晌才自嘲地笑了下：&1dquo;也是，江山都易主了。”

  裴向云听了他这话后有些不安，刚要说什么，便听江懿问道：&1dquo;你给我准备了出去穿的衣服吗?”

  这个问题是裴向云所没想到的。

  他甚至准备了许多话要劝江懿，有些无措地愣了下，便看见老师似乎对着他笑了下：&1dquo;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裴向云回过神，克制地压下因为狂喜而翘起的唇角：&1dquo;师父想穿什么便穿什么。”

  &1dquo;这件袍子也旧了&he11ip;&he11ip;”江懿抬手看了眼袖子，&1dquo;那日成亲的不错，就那套吧。”

  裴向云听见「成亲」二字后心凉了下，现江懿并无指责的意思，才轻轻松了口气：&1dquo;师父是喜欢那样的红衣吗?待学生去给你找一件来。”

  好像江懿突然软化下来的态度极大地鼓励了他，让他阴郁了快一个月的心情终于明媚了起来，连那双眼睛中都多了许多与往日不同的神采。

  裴向云要找东西还是很容易的，话刚传出去，不消一会儿手下的人便将衣服送了过来。

  江懿换上那身大红的衣袍，静静看着铜镜中的人，觉得果真是人靠衣装，原本惨白得像鬼一样的脸色居然也变得不那么憔悴了。

  裴向云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他身后，轻咳了一声。

  &1dquo;不好看吗?”江懿侧眸，&1dquo;傻站着做什么?不是要出门么?”

  裴向云似乎这才缓过神来，先一步上前扶住了他的胳膊，低声道：&1dquo;师父，你的伤还没好，我扶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