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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方一白不是听不懂老人所说的道理,他向来对任何事所抱持的态度都很中庸,也清楚有太多的灰se地带,只是因为他还没真正遇到某些事,自然无法有所共鸣。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引导着他一步步印证老人之言。
「纪岑,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少年吊儿啷当地倚躺在车後座,「常常这样下了班还要被恶魔上司命令来接人上下学,有加班费吗?」
纪岑也老实,顿了一下就回答:「没有。」
「那这也太不人道了吧。」
「没关系。」男子可能有在微笑,但是不明亮的光线再加上他本身就生了一副狠戾的眉眼,看起来有点y森。
方一白一缩脖子,马上闭嘴了。他一直觉得纪岑这个人没有人所说的「相由心生」,就好像人壳里头装了另一个灵魂。
生命暨改造研究处地处偏僻,从方一白的大学到那儿也要小半个钟头,下了公路之後有一段路四周都是林子,晚上确实有些可怖。
方一白总觉得某天这车开着开着,前方就会出现一个人。
然後今天就出现了。
正确来说不是人,是「能量t」。
车身猛地刹住,车灯笔直地穿过那道人影,而他无b清晰地伫立在正中间,一动不动。
定睛一看,那人居然和纪岑长得一模一样!
「这是怎麽回事?」方一白一怔过後立即绷紧神经,从後视镜里看着驾驶座上的男子。
只见纪岑眼神混浊了起来,他默无言语了好半晌,接着松开煞车就要绕过去,少年看见他握住方向盘的手指已经掐到泛了白。
车头堪堪行到能量t身侧,方一白还没来得及困惑完,就见那能量t一掌拍在挡风玻璃上,车轮胎y生生磨着地面空转几圈,然後整台车熄火了。
方一白直觉纪岑是不想面对「他」的,於是一马当先下了车,迎上去看看对方到底想怎麽样。
「这位先生不知有何贵g?」
「不g你的事。」
对方口气极差,眉目凶狠,而且只盯着车驾驶的方向看。少年隐约觉得这个能量t似乎才是纪岑那个躯t的真正主人……思及此,少年蓦然一怔。
「怎麽就不g我的事了,」方一白哼笑一声,重新换上不正经的态度,「我被你挡在这了,怎麽回家?」
「……」貌似纪岑的能量t皱了皱眉,终於把目光从车里的男子移到方一白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又极其不善地开口:「滚远点。」
方一白真有点火大了,别人的恩怨他是管不着,但都碍到他了他就不能管吗?
这次少年没有遵守许非的规定,一秒之间能量离t,只消一瞬就窜到对方跟前,一臂朝他脸侧挥过去,但对方也是极机敏的,一矮身躲过,接着上来一拳头。
少年一掌接下,转而扣住他手腕,另一手快狠准地向对方眉心拍去,但也被他空的那手抓住了,他们就以这样相互箝制的姿势僵持了几秒钟,方一白的能量略高一些,掐得对方不得不率先松了手,而他也不留情,一挥一劈都明目张胆地要朝对方眉心而去。
这条路本来就y冷,两撇白晃晃的影子打在一起,看起来着实诡异非常。
方一白总归没脱去少年心x,这段时间在外遇事向来顺风顺水,偏偏这回突然就踹在一个铁板子上,还是一个臭p哄哄的铁板子,极其不顺眼,这越打是越不高兴。只是他又跟纪岑长得一模一样,让方一白动起手来难免带着三分迟疑,再加上这人确实是很能打的,恐怕先前也是个惯常打架闹事的不良混混,少年又缺乏经验,一来一往中吃了他好几次亏,虽然那些攻击打上来没有r0ut的痛楚,但就是感觉整个能量t都在乱震,眼前花了又花。
那狠戾的男子腿一扫,外加两拳,b着少年退了三退,眼看再一个手刀就要把少年的脑袋劈成瓢——
不知道什麽时候下了车的纪岑正要冲上去,却先见一个人影一巴掌把混混能量t搧出了一丈远,险些摔进林子里吃泥。
少年模糊的视线才回来,马上又被不由分说地连拖带拽地塞回他本来的身t里,然後他就清楚地感受到能量t受的伤全落在r0ut上,紧接着胃里一阵翻滚,少年无法抑制地乾呕起来。
许非真的是气得不知道怎麽说话了,他一口气提了又提,刚要出口的责备又都囫囵倒回去,最後只能抱着方一白给他拍背,然後怒不可遏地瞪向纪岑。
这个戴眼镜的男子向来面瘫,这会儿不知道什麽情绪全都和在一起,他脸上的表情简直叫一个诡异。男子与自家上司对上眼神的瞬间,他就马上转身去找那个刚爬起来的能量t。
「你」许非看少年喘了喘,气也差不多顺过来了,开口就想劈头盖脸念上一回,但到底是不忍心,只能心疼的抱着他,手里又出气似的紧捏着对方的肩头。
「如果我的能量t没了,」方一白直愣愣地问,「你会给我的身t重新找一个能量t吗?」
「胡说八道!」许非一时几乎要怒火攻心!他双臂猛地勒紧,恨不得把怀里的人给r0u进自己身t里,「你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能拿你怎麽办所以故意气我?」
「那纪岑呢?」少年牛头不对马嘴的回这麽一句,也不顾自己的肩快被对方掐出瘀青来,「他现在在他身t里的是谁?」
一时间许非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麽情绪,怀里这个少年情商低得见鬼,可能压根不知道刚才那句话狠狠剐了他的心,不知道就算了,这二百五还只是在问别人的事!
男人气得一gu邪火都窜上来了,但毕竟还有外人,他不得不按压下去,一边心想回去铁定要把方一白从里到外调教到哭着求饶,然後有些心不在焉地大概解释了一番。
岑,高耸之山,能探云霓。
「纪云,我们就保持这样,不好吗?」纪岑那不厚的镜片下是一双已经红了边的眼睛,他艰难的试图用不断吞咽乾涸的喉咙来压制那gu悲意。
「为什麽?」方才狠戾的能量t现下已经褪去那些锐气,但仍看得出怒火正闷闷地烧着,甚至把他的能量都提高几分。
「我」张嘴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纪岑似乎有点着急但又不知所措。
许非在不远处总觉得又再次看见了当年的纪岑。
那时许非刚接手生改研究处,有一次在街上看见一群人正g架g得热火朝天,本来这也没什麽,但当时已经实验成功的许非马上发现不对劲的地方——那坨地痞混混旁边站了一个白飘飘的「人影」,在附近着急打转;许非再定睛一看,一侧的地上躺了一个人,就跟那能量t长得一模一样。
男人在一旁观战了一阵,又发现那坨人是非常没有道义的以多欺少,一群人高马大的粗汉拿着刀都往同一个小夥子砍,最後有一人把那倒楣的男子左腹t0ng了个窟窿,霎时那群恶棍便见机收人,跑了。
那人便是纪云,而一旁的「魂魄」则是纪岑。
纪云早就遍t鳞伤,浑身血w,但他似是不在乎地连滚带爬,跌在另一个早他一步倒在地上的男子身边,捧着他的脸一边流血一边流眼泪;而纪岑扯着嗓子喊救命没人听得见,几度要拥住纪云也徒劳无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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