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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雍看了他一眼,轻声的说道,‘我没有力气了,只能慢慢的走,你怕麽?’
古嘉连忙摇头,又抓紧他的手邀功般的说道,‘我不怕,我背永熙走!’
韩雍忍不住笑了起来,说,‘等我实在走不动再说罢。’
心里却不免要想,景晟若是晓得了他这样金蝉脱壳,怕是要翻天覆地的拿他。
古嘉一只手紧捉著他,另一只手却护著怀里的猫仔,见他只是默然不语,便忐忑的同他走了片刻,实在忍不住,便委委屈屈的开口同他说道,‘我有力气的,永熙总是不肯信我的话。’
韩雍回过神来,便安抚他道,‘怎麽不信?只是还不到紧要的关头罢了。’
古嘉才松了口气,韩雍却想,若是景晟只当他死了倒也罢了,若是偏偏识破他,倒不知道会怎样拿他。
只是才走了几步,便觉得太阴穴处针刺一般的痛,那时心便沈了下去,想,只怕就要寻来了,只是不知究竟是什麽法子,居然越来越痛得厉害。他停住不动,古嘉便回头望他,霎时间就变了脸色,伸手要替他捂著太阴穴,韩雍却笑了起来,说,‘也不必,我知道法子的。’
古嘉却不信,只是脸色煞白的摇著头,心疼得说,‘永熙打不过他的。’
韩雍心想,他倒明白,我还是小瞧了他。便点了点头,说,‘他若是要取我的性命,实在不必用这个法子。不过是痛些罢了,我还抵得住,等走得远了,便也不痛了。’
心中却忍不住要自嘲,想,我也不必与景晟争什麽高下。他若要什麽,难道我还舍不得给他不成?
只是想到果然是景晟亲手点破了他的太阴穴,心里便有些难过。
古嘉咬著唇想了片刻,突然伸手从怀里扯著什麽。等他拿了出来,韩雍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串细小可爱的红珠,也微微诧异,伸手拾起,捻了捻,才笑著问道,‘这是什麽?’
古嘉小小声的说道,‘这不能告诉别人的,可永熙不是别人,所以我告诉你。这个是招魂珠。’
韩雍怔在那里,心底一时涌起了无数的念头,却只是不动声色的说道,‘你怎麽会有这个?’
古嘉小心的把那串红珠挂在他的颈上,然後才说,‘我魂不全,这个可以帮我招魂。’
韩雍静了片刻,才说,‘那我戴它又有什麽用?’
心中却已隐隐的想到了,只是不愿深究。
戴了红珠,倒是不怎麽痛了,只是想到这珠子怕还是招得景晟的魂,便不安起来。又想,古嘉也曾吃了景晟的怨魂,日後要寻个妥当的法子一并取出来才是。
古嘉犹豫了一下,低著头看怀里的猫仔,小声的说道,‘这个是龙女的血凝成的珠子,戴在你身上,就会护著你。’
韩雍却想,怕不只如此罢。却不敢再问,只是笑微微的说道,‘若是这珠子再大些,便象个出家人了。’
想了想,又说,‘还是不出家的好,我自在惯了。’
古嘉拉著他的手朝前走,也不回头,似乎不敢看他似的。
韩雍任由他拉著,走了片刻,觉著他静得古怪,才轻声问道,‘你从前也吃了许多苦,是不是?’
古嘉半天没答话,最後才小小声的说,‘我都不记得了。’
韩雍默然不语。他也是知道古家的,原本也一个大富之家,只因他做下了那桩好事,害那古非花费了无数的钱钞,一心想要医好爱子。只是古嘉终日都是这个样子,古家却渐渐的破败下去。到了後来,那古非终於熬成心病一桩,撒手而去,只留下古嘉母子苦苦支撑,怕也是受了族人许多的非难,到了临了,还是被扫地出门。
韩雍想到这里,便站住了,问他,‘阿霞一直都待你很好,是不是?你怎麽舍得丢下她一个?’
古嘉深深的低头,半晌才说,‘我和她吵架了。’
韩雍不安起来,心想,难道是怪他吃了景晟的怨魂不成?
便同他说道,‘她陪你这些年,便是说错了什麽,你也该让著她些才是。’
古嘉抬起眼看来,咬著嘴唇说,‘她说了很多话,我不信她,我要和永熙一起,不想听她的,就把她赶了出去。’
韩雍终於惊讶起来,静了半晌才说,‘你倒是舍得。’
古嘉见他这样说,眼眶就有些泛红,却强忍著不肯哭,只是问他,‘永熙是不是觉得我待她很坏?’
韩雍便笑了笑,淡淡的说道,‘她待你很好了,你都这样。若是哪一日我也说了什麽不中听的话,还不知你要怎样待我哩。’
古嘉脸色有些白,发誓般的说道,‘我绝不会这样待永熙的!’
韩雍心里却想,你同我离了这里,便是离景晟越来越远,等我再取出了景晟的怨魂,难道你还会再说这话不成?
只是又想,总是我先对他不住,不管他日後如何待我,我只是好好的待他便是了。
可惜想来想去,终究还是难以宽慰,心中烦乱,便说,‘快些走罢,若是被追上了,怕是就再也走不脱了。’
古嘉紧紧的跟著他,似乎想说什麽,却又几番说不出口,最後也只是不敢做声。
韩雍瞧见身旁的泥土渐渐变了颜色,便笑著对古嘉说道,‘我带你去的这个地方,是我年幼的时候常来的,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欢。’
古嘉生怕他不欢喜,连声的应道,‘永熙喜欢的,我就喜欢!’
韩雍微微的笑,想,那时他随韩青来,却是不喜欢这里的。
只是心里这样想著,却不肯说出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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