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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雍实在是被他呵得痒痒,便忍不住推开他,笑著说道,‘原来阿霞说什麽便是什麽,若阿霞说我也是个坏东西,你是不是也要吃了我?’
古嘉便撅起了嘴,说,‘永熙才不坏,永熙很好很好的。就算我去问阿霞,她也会说永熙很好。’想了想,又红著脸小小声的说,‘我最喜欢永熙了。’
韩雍见他一口一个喜欢,便忍不住要笑,问他道,‘你知道你在说什麽傻话麽?’
古嘉用力的点头,十分认真的说道,‘古嘉喜欢永熙,很喜欢很喜欢。’
韩雍明明知道这人不过是个魂魄不全的傻子,只是这样孩子气的话语,却被说得犹如誓言一般,让他心中也微微的震动,忍不住要想,若是真要在这里被景晟软禁一世,他怕是舍不得放古嘉走了。
韩雍含著笑问他道,‘那你的喜欢,又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
古嘉见他这样问,便欢喜得很,急切的同他说道,‘就好像认得了你许久,一见著心里便十分的喜欢!’
韩雍在心底轻叹了一声,闭上了眼,微笑著说道,‘傻孩子。你的喜欢,原来是这样的。’
心里却想,果然如此。
古嘉的喜欢,不过是景晟的喜欢罢了。
如今想来,他实在不该把古嘉接来京城。古嘉生来便异於常人,景晟身体里又多是古嘉的魂魄,两人原本相隔千里,互不相干,如今离得近了,古嘉会一见他就心生欢喜,倒也不是件奇怪的事。
总是他是思虑不周,才惹出的事端。若只是这样倒也罢了,偏偏古嘉又吃了景晟的怨魂,这下只怕越发的不可收拾了起来。
只是想到景晟那一夜自佛心阁出来,同他坐在船上,低声的同他说的那一番话,便微微的叹息。
古嘉见他便欢喜,不过是因了景晟,只是景晟的喜欢,也不知是自何时而起的。
古嘉见他心事满腹,便试探般的伸手去抚他的脸,韩雍微笑起来,说,‘我在想你方才说的话,是不是後来吃了甜的那些,便晓得他喜欢我了?’
古嘉听他问的是这个,便装作没听到一样,拼命的低头,紧紧的咬著嘴唇不肯答他的话。
韩雍还要问他,下人却端了粥进来,韩雍便吩咐替他也盛上,古嘉见他扶著榻边似要坐起,便慌忙的嚷道,‘永熙不要起来,’便自做主张的端著碗来喂他,韩雍哪里想到他这样笨拙可爱,倒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好,你也会伺候人了。’
古嘉舀了一勺,然後撅著嘴轻轻的吹了吹,才小心翼翼的喂到他唇边,韩雍原本是歇靠在软榻上的,便也不起来,忍著笑将那口粥含在口中,古嘉的脸红得厉害,却只是目不转睛的盯著他看。
韩雍任由他喂,心里却想,他吃的,怕不只是景晟的怨魂。若是景晟的魂,倒也罢了,若是别的,便真是祸事一桩。
古嘉却不知他此时想些什麽,只是见他这样微笑的看著自己,便忍不住欢喜,眉开眼笑的看著韩雍,恨不能永生永世都这样才好。
韩雍看著古嘉,心中却想著景晟。梅妃之事後,他便有出家避世之意,只是看著景晟年少,终究还是不忍,後来便是疏远了,见景晟少年即位,却总也放心不下,若是力所能及,便在暗中帮上一帮。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碗中的粥尚未食半,韩雍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却觉得微微的痛惜。
韩雍受了杖刑,日日的在府里养伤,有时不免自嘲,想,景晟便是不软禁他,如今也与软禁一般无二了。
只是韩复却说,‘三爷,皇上若是真心要打您,只怕您如今还下不了地。’
韩雍便笑了,淡淡的说道,‘好啊,等我能走动了,便入宫去拜谢。’
韩复不晓得他是说真说假,便有些著了急,劝他道,‘三爷,不是我多嘴,实在是您这性子,不由得皇上不气啊。’
韩雍静了一会儿,才笑著说道,‘真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哪。’
韩复脸上有些挂不住,连忙跪下,‘三爷,您可千万别这麽说啊!’
韩雍这才真是惊讶了,片刻之後,才笑了,说道,‘这是好事,你怕什麽?’
心里却想,怪不得。
韩复惴惴不安的抬头看他,韩雍便说,‘我一直想著要如何瞒他,却不曾想过,若是他知晓了,我又要如何。你替我说了,也算是替了办了一桩要紧的事。’
韩复慌忙的叩头,说,‘三爷,这件事的口风,我是一个字都不曾露过的,都是皇上著人问你平日里吃些什麽用些什麽,不过是这些罢了啊!’
韩雍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说,‘也难为你了。’
他从前便觉得景晟的赏赐实在细致得过了头,想是在大臣家中都有眼线,却想不到连韩复都被他用了去。
韩雍扶起韩复,轻声的说道,‘你若是明白我的苦心,便该将这桩事守口如瓶才是。’
若是没有古嘉,景晟如今也不过是一具白骨,当与梅妃一共安葬在平陵才是。
这些,实在是不该景晟知道的。
韩复见他这样,便有些担忧,说,‘三爷,皇上他也是好意??’
韩雍微微的笑,说,‘你以为我说好了就去谢他的话,是说笑的麽?’
韩复吃惊起来,也不敢再问。
古嘉这些日子总是不离他左右,只是午後他要小睡,怕古嘉闷了起来,便叫古嘉去佛心阁去替他取几卷经。
韩雍是想著他与沁红已是相熟,才有意支他前去,又叫他不必急著回来。只是至晚都不见古嘉回来,便有些忧心,吩咐了下人去瞧。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那人便回转来,笑著回报他道,‘三爷,好没道理,您在这里替他忧心,他却枕在沁红那丫头的腿上梦周公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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