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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雍见他话说得天真傻气,正要取笑他,却觉得脖颈湿了一片,知道他是哭了,便将他搂紧了些,轻声说,‘想的,想沁红有没有好好照看你,想你不知怎样了,总是想的。’
古嘉又欢喜又难过,脸上烫得厉害,在他肩头小声的问道,‘真的麽,永熙没有骗我?’
韩雍微微的笑,说,‘有时也想你有没有好好的吃饭,想你有没有乱跑,想你有没有受人欺负,骗你做甚麽?’他在心里说,你若同别人一般也就罢了,只是这个样子,却总是教我放心不下的。
古嘉搂著他的脖子不放,韩雍也温柔的抱著他,在他耳边哄他,过了许久,终於见他睡著。
韩雍在心底叹了声气,小心的松开了他,又仔细的替他将被子掖好,这才披衣起身,去了桌旁。
他正磨墨展纸,要写符,便有人在他身後沈声唤道,‘永熙。’
韩雍惊得几乎将手中的笔丢开,转身一开,却是古嘉,已经从床上下来了,
韩雍这才静下心来,想,难道这香也不管用麽,便索性丢了笔,笑著说道,‘吓我做甚麽?’
古嘉迈著大步走了过去,握住他的笔,沈著脸问他,‘你这是要做甚麽?’
韩雍见他怒气冲冲,神态丝毫不似从前,心中有所了悟,想,那道士临走时同古嘉说那番话,果然是意有所指。怪不得古嘉不敢睡,又同他说了那些话,原来却是这样,不由得暗暗悔恨,此番放了景晟出来,不知古嘉却会如何。
他明知故问的说道,‘你究竟是谁?’
古嘉走到他面前,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恨声说道,‘我对你那麽好,你心里只念著个傻子?我问你想我不曾,你便只得一句话回我,他问你想不想,你却有那许多话说!我还不如个傻子麽?’
韩雍见他动怒,又觉陌生,又觉熟悉,一时竟然有些恍惚,古嘉靠了过来,狠命的搂住他的腰,又问他,‘你是不是早就要过他了?不然怎麽同他说那些调情的话!’
韩雍握住他的手腕,低声说道,‘你胡说甚麽?他是个不知事的傻子,难道还同你一般不成?’
话说出口,却懊悔不已,想著怕是古嘉也听到了,自己怎麽这样失言。
他却冷哼一声,说,‘在宫里怎麽不见你对我这样亲热。’
韩雍叹了口气,说,‘景晟,你怎麽会在他身上?’
古嘉的脸色变得惨白,半晌才恨声说道,‘我被那老道算计了。’又说,‘我若不杀他,实在难消心头之恨!’
韩雍知他遇此突变,一时难以平复,却也只得安抚他说,‘我的法力并不如他,还是要从长计议。’
古嘉大怒,说,‘从长计议甚麽?等著他假传圣旨,再将你我斩尽杀绝麽?’
韩雍略想了想,实在怕他急火攻心,便安抚他说,‘也不是没有法子,只是他当日究竟如何算计了你,你总该说与我知道。’
古嘉欲言又止,半日才休,恨恨的低声说道,‘他说我已有龙气护身,若与那孤魂相合,也不会如何。我却不甘心,便是他有一分,我却有九分,难道这数十年来同你一处的,也不是我麽?你心中所想却只有那幼童一个。你肯同我交合欢好,又不在意兄弟伦常,心里分明是爱我的,只是怪我急躁了些,你只是一时想不通罢了,我却实在不该打你,明知你最好声名,却还是把你弄进宫来,让你心里恨了我。我便要他将我的魂魄封起几日,看那时你会不会伤心,哪里想到他这样奸险,竟然将我封在这里。’
韩雍怔在那里,想,他竟然是这样想的麽?又想,我那日实在不该与他行那苟且之事,我以为他只是求之不得,所以心生渴望,却不想他心中执念已深,轻易无法忘怀。
韩雍觉得浑身发冷,缓缓的坐了下去,说,‘你实在不该以身犯险,你若是不情愿,他是万万不能奈你何的。只是事到如今,多说也无益了。他那时是如何施法的,你可还记得?’
古嘉眼角一瞥,淡淡的看他,反问他道,‘你方才写符是要做甚麽?’
韩雍见他眼神锐利,竟然与景晟一般,心中也有些惧怕,便说,‘我当是那道士将你的魂魄封在他身上了,正要写了符去破一破。’
古嘉这才露出笑意,捉住他的手说,‘永熙为了我,倒舍得那个傻子麽?’
韩雍的心一沈,想,他说这话是甚麽意思。
古嘉手下却用了力气,将他拉到身旁,微微的笑著说,‘永熙方才说从长计议,其实倒也不必,我这里便有个好法子。’
韩雍倒有些惊讶,问他,‘甚麽法子?’
古嘉笑了起来,却又说,‘我被他捉起来时,倒也想了,只怕那道士与梅妃是一路的。’
韩雍想起那道士的话来,便说,‘我看他话里的意思,也是认得梅妃的。’古嘉搂住他的腰,冷笑著说道,‘我如今也想明白了,他使了这些手段,无非是要赶我出来罢了。’
韩雍记起沁红来,静了静,才说,‘她果然是这个意思,是我大意了,反倒害了你。’
他也没想到梅妃会偏执至此,这样容不得古嘉的魂魄。
古嘉有些吃惊,慢慢的搂紧了他,说,‘永熙是为了我说这话的麽?’又笑了两声,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我原以为永熙心里只有个弟弟,却原来还有我在。’
韩雍被他搂得不自在起来,推开了他,说,‘你这个样子,总教我觉著古怪。’
古嘉倒笑了起来,不动声色的问说,‘永熙怎麽这样,我们两个还有甚麽事没做过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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