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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现在，他心里有一个猜想，一个他都不敢去证实的猜想。

“其实这件房子，六年前你走了以后，我一个人又住了好久。”

杨光亚还没想好怎么问他，赵宇白就先自己说了。

早餐是杨光亚带来的巧克力蛋糕。赵宇白用手指摸了一点放在唇里舔舐。

杨光亚没仔细想赵宇白说这话的意思，他坐在赵宇白身边，手环在了那人腰上。他能明显感觉到赵宇白又开始局促。

这该死的局促。从重逢开始，赵宇白对他的感觉就一直不在状态。这种挫败感让杨光亚不知那他如何是好。

“你别这样……”赵宇白往另一边躲去，杨光亚却把手收得愈发紧了。

“宇白你不要躲我。”杨光亚低下头诱哄到。

“上一次是我太急了，没顾虑到你的感受。我保证以后不会了，我会给你充分的时间准备，不会让你再措手不及。”

赵宇白明白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对于正式或非正式的情人来说，做|爱做不到最后那一步，是蛮尴尬的。

他马上又否定道，他和秦寰不算……脸上有一阵绯红，秦寰太宠他了。

杨光亚被他这个表情弄得心里痒痒的，他拿起蛋糕上的草莓往赵宇白嘴里送去。要是能一直这样抱着怀里的人，他宁愿一辈子不去证实自己心里的猜想……因为他隐隐感觉到，那个想法一旦被证实，他和赵宇白也就走到了最后。

“不用了。”赵宇白站起来推开杨光亚。

气氛突然变得很冷淡。杨光亚看着手上被推开的草莓，鲜艳欲滴。

“我来这里是想和你说些事。”赵宇白的声音哑哑的，听在杨光亚心里有那么一点刺耳。“做这个决定，我也挺难的。可是我想告诉你事实。”

杨光亚抬起头看着赵宇白，他替他说出了下一句，“你爱上别人了。”

赵宇白没想到杨光亚会替他说，不好意思承认，却也不想否认。他干脆换了一个话题。

“我不和你转弯抹角了，我现在也挺笨的。自从六年前病了一次，脑子就一直不好用。我这次和你谈恋爱……其实不是真心的……我……我是想……”

“你想报复我。”

赵宇白向后退了一步，但他久久没有等到杨光亚的发疯。

“说吧，赵宇白，你对我隐瞒了什么——或者说，六年前我对你做了什么。”

杨光亚的语气严肃起来。

赵宇白找了离杨光亚远一点的地方坐下，有些话他不知道怎么开口。那些都是憋了很多年的仇恨，可当他发现自己再也没有能力复仇的时候，他又不知道怎么放下。

“六年前，你离开我。我病了一场……在医院里，我认识了一名医生。他叫秦寰，他对我很好……我……”

“到底是什么病。”杨光亚想努力掩饰声音的颤抖。

“是……”赵宇白鼓足勇气，“精神错乱。”

时间仿佛凝滞了。杨光亚想明白了很久以来纠缠自己的很多问题。

比如说赵宇白为什么穿白衣服……因为他穿了六年的病号服，白色成了习惯；他为什么喜欢把光线挡在外面，因为他经常做封闭治疗，阳光对他来说是具有威胁性的东西；他为什么不再做料理，连最简单基本的中餐都不再做，因为厨房对他来说是禁地，那里有太多危险的东西；他为什么会吃巧克力，那是因为巧克力成为兴奋剂的替代品……

他曾经的情人是个疯子。

六年前他离开赵宇白，导致赵宇白发疯。赵家把这视为一种耻辱，与他断绝了联系，只把他一人丢进了精神病院。

所以，当赵宇白养好了身体，想到的不是获得新的人生，而是复仇。

只是这个计划，被那个叫秦寰的医生搁浅了。

杨光亚不能接受这些，他跌跌撞撞，离开了房间。

赵宇白看着那个身影，不禁嘲笑自己。

这真是一次失败的复仇，他根本什么都没做。

但不知为什么，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他拿出电话，打给秦寰。

“秦医生……我想和你，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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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寰不再让赵宇白吃药了。因为赵宇白最近的精神好的不得了，天天缠着他问东问西。秦寰恨他经历太充沛，就差拿安眠药回家了。

赵宇白搬进了秦寰的家里，告别了那间住了两个月的小公寓，走的时候也没拿着那只从医院里带出来的小闹钟。

赵宇白重新回到书店去工作，说是工作，其实也只是去那边看书。秦寰觉得这样能让他沾上点人气儿，自然是不会阻拦的。这样，两个人白天不在一处，到了晚上一般是秦寰去书店接人，然后一起回家。

赵宇白以为，他的生活会一直这么继续下去。他以杨光亚为动力，养好了病，却又被秦寰的温情打动，再也不愿想起以前的事了。

久而久之，他以为自己放下了。

这一天，赵宇白又接到了杨光亚的电话。

那一串熟悉的数字让他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本不想接的，他想和过去画上一道分明的界限，但是他没控制住自己的手。

杨光亚说，他找人调查了秦寰。事情不像赵宇白想的那么简单。

赵宇白皱着眉头，想问问他知道了什么，最后却嗤了一声。

“就算他对我有什么，也是我心甘情愿。什么伤害不伤害，你才是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人。”

杨光亚没有辩白，最后在赵宇白挂掉电话之前，他说，他派人把赵宇白的病例和用药详单送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