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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补课（第1页）

从那以后，萧臣然每天放学后就留下来帮我补习半个钟，我也很认真听他讲解，他把自己的笔记借给我看，我又把自己的学习方法“加以改造”，就是很多专用词，我不理解，说白了就是对物理“没感情”，一开始，他频频摇头。

“哎，没想到你的理解能力这么差，不应该啊？”

“这明明就是几个单位，你也记不住？”

“这条公式就三个字母你都记错，服了你！”

“搞不懂你这数学都上到鸿儒级别，怎么在物理就成了白丁？”

诸如此类的事，从未间断。

萧臣然今日的日记写下：

看习惯她在其他科目上的“骄傲”，在物理上实在是“惨不忍睹”，原来上帝是公平的，所有的好处都不能只给一个人占着。但我喜欢她的韧劲，像吹不倒的竹子。

我一个从上学开始，期期年年都名列前茅的人，怎么就栽在物理上面，想不通想不通。他也想不通，只好从最简单的开始教，今日的任务是什么明日的任务是什么，列好每日的任务，我只需要完成每日任务，便可在放学时向他“汇报”我的学习进度，学到最后，我几乎可以把物理课本的一句一字都背诵下来。

在每日忙碌的功课中，我无暇去顾及风无意的情况，也不曾问过萧臣然关于他的事情，怕被萧臣然觉我深藏的秘密，只是每次经过他家，便会想象着他在做何事。萧臣然也没有主动再说过他的事，我便慢慢接受“没有”他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我似乎把他淡忘掉，又似乎把他藏在心底的最深处，久而久之，他便自动退出了我的初中生活舞台。

在萧臣然的帮助下，我的物理成绩一路飙升，终于在初二上学期期中考试中稳居第二，第一还是萧臣然占着，物理达到九十分，我已经无憾了，风水轮流转，总该让让位，没对手也忒没意思。

萧臣然见我的物理水平达到这种高度，就说以后不用再帮你补课了。我点点头。他又说我辛苦这么久都没有点回报吗？我问他你想要什么回报？他说你就帮我把上次那张撕掉的画像重新画一遍吧。我说没问题，等你下次篮球比赛再画。他说可以。

元旦来临，每个班级男女生各一个节日，男生有篮球任务，女生有舞蹈任务。元旦那日日头举行篮球赛，晚上举行晚会，这一整天不用上课，大家都沉醉在喜气洋洋的节日里。

篮球赛尚未开始，球场上早已围得水泄不通，我站在窗户往下看，看到萧臣然在做准备运动，他往窗户看了一眼，我对他挥挥手，举起我手中的画板，表示我已准备好。

哨声一起，他们便开始抢攻，我也开始在画纸上刷刷刷，无暇他们的输赢，篮球场上不时出欢呼声，掌声，喝彩声，声声不绝我耳，我心中只有萧臣然打篮球的姿势，我要在这场比赛结束前把这张画画好。不负我望，他赢了篮球赛，我画好了画像。

有节目的同学去准备节目，没节目的同学自愿留在教室学习，我把萧臣然的画像稍微加工，让画变得更完美些。画好后，我把画像夹在一本课本内，放在书桌上，露出画像的一角，这是我们的传递方式，他路过我的座位就会自己抽出来。

我是个不爱热闹的人，即使有喜欢热闹的项目，也是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不想参与。比如，今晚的元旦晚会，我仍然是站在窗户边上看着，即使看不到表演者的正面，也是看得到他们的动作，听得到歌声的。

“怎么不下去看？”不知何时，萧臣然站在我旁边问。

“太挤了。”我不转头，目光依旧停留在那些表演者身上。

“你跳过舞吗？”他问。

我愕然，思绪飘回五年级那个元旦晚会，那两个天真烂漫的少男少女在唱着《少年壮志不言愁》，被舞蹈组“排斥”后，与风无意一起唱的这少年壮志不言愁，仿佛已经过去好久好久。又一次想起了风无意，但还是没勇气开口问他的情况，只是心里鼓鼓震动，又怕他现异常，便点点头说：“五年级六一的时候跳过一次。”

“一定很好看。”他说。

“得了第二名，还可以。”我说。

“我说是你很好看。”他说。

“啊？”我转头看他，怀疑听错了。

他补充说：“我说你的画很好看。”

我哦了一声。他便走了。

镇中心中学

“无意，下课了，还不回去？”晚自修下课铃响，含颜走到风无意的桌旁。

“嗯，快了。”风无意在收拾手上的书本。

“无意，这段时间怎么这么拼命，欲则不达，多注意休息。”含颜看他比以前更沉默，只是拼命地学习，一概不理其余事，似乎受到什么打击。突然，一张画从风无意的书本里掉出来，飘到地板上。含颜手脚快，把那画捡起来，尚未来得及看清楚画中的内容，便被风无意抢过去，秒塞进书本里。含颜手中一空，尴尬站在旁边。风无意不出声，继续收拾自己的书本，含颜冷哼一声，跑了出去。

自从他奶奶去世后，他精神一直振作不起来，只有楚长思那幅画带给他些许安慰，得空之时拿出来看看，摸摸画上的奶奶，仿佛奶奶在世一般。他把自己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学习上，其他的事都不再去想，出人头地一直是奶奶希望他能实现的，唯有这样做才能得到一丝丝安慰。

偏偏天不从人愿，他越努力成绩反而在下降，期中考试他的名次已掉到一百名之后，如果按他的成绩在明格来说还算是上等的，可在镇中心已属中等，他内心的压力日益增大，曾一度出现厌学情绪。越是这样他觉得越“没脸”见楚长思，他想把自己美好的一面留给她。好几次，萧臣然来他家，他想问起楚长思的情况，一想到自己糟糕的现状又没有勇气开口。

萧臣然也没有告诉他帮助楚长思补物理的事，一来二去，三人各怀自个心思过了半年，直到初二结束。他们再没见过面。

年少时我们总喜欢把心事藏在心里，某个人不见了我们也没去追究是因为何事，只是一如既然在自己的道路上前行或埋头苦干。

上了初三，学习任务更重，除了作业还是作业，除了考试还是考试，我们的生活充斥着作业考试的气息，内心的那一点点喜欢也被学业深深埋藏，后来又生重新分班这件事，让我内心对风无意微微情感彻底封锁住。

学校为了提高升学率，初三一开学，便重新分过班，顾名思义，就是把成绩最好的学生分在一个班，优化上课考试系统，我们一班的成绩在全年级较占优势，留下来的同学达小半，二十人左右，剩下的二十五人就是从其余五个班挑上来的。

虽然以往全年级的排名一直是我和萧臣然遥遥领先，如今全年级最优秀的学生“齐聚一堂”，压力不可谓不大，好在之前有萧臣然帮我补过半学期的物理，我也积攒不少心得，还能应对，但在学业上丝毫不敢松懈，只怕一松懈，就掉到后头，爬也爬不起来。

为了方便我们更好的学习讨论，老师决定每四人分一组，自习或者自修课，小组可自由讨论，我和蓝英陈战卫杰分一组，重新分班后，也重新分配座位，我和蓝英做同桌，陈战卫杰是同桌，坐在我们后面，我右边是萧臣然。

蓝英一直不喜我，即使和她做了同桌，我们也全程无交流，更不用说讨论问题，但她和陈战卫杰倒是很聊得来，讨论时间多数都是他们三人一起讨论，我只做个旁观者，没必要不开口，其他组四人谈论得“轰轰烈烈”，我们组就相对安静些，好在我也是喜欢安静的人，实在不懂的，我会传个小纸条给萧臣然。

这种小事在多事人眼里就成了大事，造谣者最喜欢此类事情，蓝雅刚好在萧臣然那组，见到我传纸条够萧臣然便背着同他们的组员说一些有关我们不堪的言语，十五岁的我已经不像十二岁那样怕事，说坦白就是看得开些，她们说她们的，只要影响不到我的学习，我是不在乎的，何况我的成绩一直压制着她们的，在我心里我就是胜利者。

有一天，萧臣然传个纸条过来，写着：你想上那所高中？我回：我的目标是市中。市中是我们市里最好的高中，在明格能上市中的，建校十年以来从未有过。

他画了个笑脸递过来，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可我还是想试试。过一会，他又传张纸条过来，写着：除了市中，你还想选哪所？我想了想，写下：第一市中，第二市附中，第三市莲中。这三所高中是市里最好的高中，如果进不了这三所高中，进其他的任何一所都是差不多的。他把纸条握在手里，不再说话，望向窗外的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