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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第1页）

李胜充耳不闻地在一旁站着，只当没听见一样，室内的其他太监更是不敢有大声，眼观鼻，鼻观心地装木头人。

雷霆一般的怒骂过后，皇帝下了贬官的决定，李胜听得心中有数，如今看来，皇帝还是不想废太子的，也难怪，这么多年寄予厚望，也不是一下能改了的，再者，无嫡子并不算什么，皇帝自己也不是嫡子出身的，没那么看重，当然，这一点就不能说了。

因为皇帝对一些要求废太子的官员有了贬斥，大部分的官员都知道这风向了，没人再提起废太子的事情，只把皇帝对太子身边一些人的处置看在眼里，有聪明人发现，那些奏章总也不是无所动的。

如火如荼的夏日就这样过去了，于秋日时，茜香国擅开边战，皇帝下令南安王领兵征讨，年前的时候东平王又去驻边了，这个曾被当做大将军热议的王爷因此远离了后宫视线，不过一年，便远远不如南安王爷的声势了。

“这茜香国是个什么国家？”水欣隐约还记得红楼梦中提到茜香国的是那位跟贾宝玉有些不清楚的忠顺王府的戏子蒋玉菡，那两个便是私换了汗巾子，蒋玉菡的那条便说是茜香国进贡来的，夏天系着，肌肤生香，不生汗渍。而贾宝玉因此把袭人给他做的汗巾子换给了蒋玉菡，回去惹了恼。后来有人推测说这是预示着袭人最终的归属落在蒋玉菡身上。

顾氏闻言笑道：“难得殿下有不知道的，这茜香国不就是女儿国么？听闻他们那边儿是女皇主政，国小力微，往年总是进贡来的。”

水欣暗自点了点头，念头却又转到旁的上去了，一个戏子蒋玉菡都有能够肌肤生香的汗巾子，怎么自己没有呢？

扭头就去找皇帝了，这一问又让皇帝笑了一场：“你一个男儿，要什么肌肤生香，清凉无汗？！”

水欣不满意地说：“男儿怎么了？男儿就不怕热了，还是说男儿就不出汗了？既然都有，为什么我就不能要一件清凉无汗的衣裳？父皇是偏疼女儿么？”

皇帝被此话一堵，的确，没有一条道理说男儿不能清凉无汗的，无奈地看了一眼水欣，说：“你倒是尖，总盯着那点儿好东西。”

茜香国进贡来的衣料总是稀缺，后宫的嫔妃都喜欢，便是皇帝自己，虽不说却也喜欢躺在那使人清凉无汗的面料上午觉，只可惜那面料到底差一些，不能做随身衣裳，不然……想到此处，皇帝不自然地假咳一声：“李胜，还不去把茜香国进贡的布料寻来，一发给了十九，免得他闹腾！”

往日都是嫔妃闹腾着要布料，儿子来闹腾还是第一次，皇帝多少还是觉得好笑，说着又笑了。

得到了想要的结果，水欣也不介意被嘲笑，笑一笑又不会少块儿肉，随他笑吧，再者，你以为是什么人都有被皇帝笑话的资格么？这也是殊荣啊！

高高兴兴抱着衣料回来的水欣在顾氏这里吃了瘪，“可是马上要么，这都秋日了，没几天便凉了，要着清凉无汗的做衣裳……”

“呃，先放着，明年做夏天衣裳。”水欣很快下了决断，迅速奔到里间，丢死人了，秋天要夏天衣料，他糊涂了吗？

乾清宫里，皇帝心情很好地跟李胜说：“这傻小子，莫不是以为这布料能做秋天衣裳？便是做了，可当穿么？”

原来他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只当时不说，等着过后看笑话。

李胜跟着赔笑，心里头却在想，这二十来个皇子，能得皇帝一句“傻小子”的也唯有那位天生神力的十九殿下了。

再一想，那位殿下也是稀罕，天生神力是谁都能有的么？而最稀罕的还在于怎么偏偏是太子伤了才发现他天生神力。而这，却是不可说的了。这世上，总有一种人是生而知之，总有一种人是天生聪明，又不能以俗理来断。

过年时候，宫内大宴。

这一年于水欣来说没什么不同，只来年便要上学也许有些成长的紧张感？

这一年于太子来说格外地不同，天上地下的变化不是最让人无措的，最让人无措的是你明知道这变化在进行，然而却没有力挽狂澜的力量，岌岌可危的太子位让太子睡不安枕，只几个月间便消瘦了许多，然而出现在大宴上的太子却精神奕奕，端着太子的架子高傲自矜，倒也让人看不出他是否失意。

只有水欣，察觉到那偶尔投射过来的阴毒目光，心中暗自戒备，他才不信太子会放过自己呐！某种意义上，他也让这位断子绝孙了！

没察觉到那一眼的皇帝对太子的精神状态微微点头，就是这般才对，宠辱不惊，方是储君风范。怎么看，自己这个儿子还是不错的么，只不过……目光下移，看着那盘龙所在，终究有了些遗憾感叹，幸好太子还有庶子在，不行就放一个到太子妃名下好了。

宫中过年的大宴分成两场，一场是要宴请大臣的，时间不太长，就相当于领导领着手下人聚会，说一些总结今年展望明年的话就作罢，紧跟着的一场是家宴，各宫数得上号的嫔妃，已经开府还未开府的皇子及其王妃和嫡子嫡女都可列席。

水欣对这样的宴会没什么兴趣，却还是老老实实坐在位子上，皇子的位子是按照年龄排序的，小二十太小，只在开始露了头就被乳母抱回去了，这会儿坐在水欣身边的只有十八，但他也没做多久就窜到十五皇子的身边了，他本也想叫水欣过去的，水欣不乐意挤在人家兄弟中间，便没去。

大宴开始，歌舞之余，太子领头祝词，美好的祝福寄予着对来年的希望，都是很悦耳的话，听得皇帝微微颔首。